序:张米米是谁
张米米做梦都没想到,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交通高峰时间段。作为新城市区城市主干道之一的新城马路,发生了一桩交通事故,引起三个小时的大堵塞。二十八岁的张米米在此次事故中负伤,被扶上担架,送往新城人民医院。随着救护车的响亮鸣笛,这辆车飞快的穿梭于城市的主干道。
一时间,记者,警察,群众纷纷就此事,展开激烈讨论。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造成马路三个小时的堵塞?
以下是新城日报的事故报道:
根据当时群众反映,张米米小姐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纹丝不动,仿佛红绿灯在她的眼里只是一团空气,而迎面而来的货物车为避开她,紧急刹车,导致货物翻出,她本人因此受伤,同时引发新城马路的混乱,带来大堵塞。而在事故现场,交警意外发现张米米受伤的地方,有燃烧过的痕迹,还有有许多形状古怪,破碎的的黑色珠子。
救护车上
还有半小时就是校庆典礼开幕式……赶不上了,真没想到啊……”
这是目前还保持清醒的张米米唯一的想法,她没想到会错过校庆,更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倒霉,出门就被撞。
时间往前推一个小时:八点的时候,她还迷离的蹭着被窝,懒洋洋的伸腰。按照她的想法,今天应该是在家里蹲,哪里都不要去。大公园算命的刘瞎子给她算过,二十八岁生日出门必遇煞星。
可是,天意往往不顺人意,一个月前,她就在校内网收到新城中学的校庆邮件。这所百年老校将按照市政规划,迁徙往新区。今天是母校最后一次的校庆活动,对于往年毕业的学生而言,不管喜欢不喜欢,这个月后,你再也不会在城区看到新城中学的牌子了。
对于那些十七八岁的,踌躇满志,渴望未来的孩纸们,母校的概念很单薄。就和张米米那时候一样,觉得跨出这一脚,便是自由的人生,洋洋洒洒,无限的美好和希望。
过了十年,回头看一看走过的路,看一看自己,看一看别人,才觉得当年是多么幼稚。这是张米米对自己的判定:“典型三无(没钱,没车,没房)人员外加剩女一枚,白白糟蹋了祖国十年的供养。”
带着这种想法,张米米出门的时候,心里发酸,脸上带笑。从她家到新城中学步行十分钟左右,这短短的十分钟,她努力回忆昔年母校的一切,整整高中三年,埋葬了多少青春往事,她想起了很多人,包括她的初恋她的爱恨她的执迷。
思绪一多,尤其是感情思绪纷扰,很容易让人分心,而在过马路时候你还分着心想着其他事情,便会造成潜在的危险。张米米很清楚,在红绿灯交错的路口,应该注意力集中一点。
她确实这样想,却没有这样做。一念之差,引起一连串的悲剧效应:
过马路的时候,张米米停住了脚步,迎面而来的卡车一个急转,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吁,张米米这口气还没缓过去。乒乓几声,车上押送的集装箱一个个倒了下来,不偏不倚统统砸向了路边,砸向了她。
“该死的……”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米米就觉得被什么东西托起,啪的一声,转眼又被摔在了地上。
同一时刻,随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新城中学拉开最后一次校庆典礼的序幕,下面黑压压一片,听着一头白发的老校长老泪纵横,慷慨激昂。张米米被送往急救的路上,还想象着这些场面,想象着她错过的一切,然后脑中画面切换,果断跳回了刚才红绿灯下被砸的一幕。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了张米米的异常,时间定格的一瞬,透过张米米的眼睛,只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女子,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她当时站在对面路口等红绿灯,浅浅的笑容,配合一身的得体小礼服,高跟鞋,细脚裤,不长不短,把“身形曼妙”勾勒的恰到好处!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米米十年的梦魇,昔年的同学戴玲珑。如果非要让张米米拉一张此生讨厌人名清单,第一位的必然是戴玲珑。
十年前,新城中学的毕业典礼上发生过一件大事:张米米和学生会主席莫小言打了一架。她是女生,他是男生,众目睽睽之下,她推他,他又推她,相互的作用力,最后两个都摔到,扭打在一起,而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戴玲珑!
那一年,张米米一日成名,成为新城中学毕业典礼的“闪耀明星”。
十年后,同样是因为戴玲珑,张米米大脑一时抽风的神经质行为,造就了当日微博的最高点击率,众人揣测这是交通部门的刻意炒作,也有人认为张米米是个神经病。总之,张米米一日之间家喻户晓,成为新城市的“闪耀市民”。
张乖乖登场
半个月后,张米米拆线出院的当天,第一个念头就是撞墙。
今天早上,张米米还躺在床上,听着一位婶婶的叨叨。她在念报纸,除了各地的趣闻,就是本市的杂谈。当然那个时候,张米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明星了,很多父母在教育孩子过马路的问题上,总喜欢举一反三,而现在的张米米便是他们口中最好的反面例子。所以当张米米发现满张报纸都把她的名字和炒作,和车祸,和马路杀手等等挂名到一起的时候,她的淡定让婶婶自愧。
如果更糟糕的都经历过,那么现在的一切便不算什么,张米米的自我安慰功能强大,这是她在见过医生以后得出的一条宝贵经验。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对劲,护士医生聚拢过来,帮张米米拆除裹了一头的纱布,等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觉得眼皮特别僵硬,非的用手掰,才能完全睁开,又感觉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颜色,使劲揉了揉,还是只看到了灰色的窗户,灰色的床,灰色的面孔。
“张小姐,现在是什么感觉?”
“张小姐,你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张小姐,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张小姐,可以通知你家属了,恭喜你。”
一番检查过后,众人喜形于色,准备着撤走仪器,张米米看着自己没少胳膊没少腿,还完好无损,也暗自庆幸,只是,只是为什么大家都是灰色的表情呢?
“医生,等一等,为什么我看到的全是灰色呢?”她求助地问着站得最近的一个年轻医生;
“恩?”众人的脸色又僵住了,拿来电筒照了照眼珠,叫张米米转动几次,又测了下她的血压,年长的神色有点凝重,迟疑了一下,让张米米去眼科做个视力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