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使拦住本宫的去路却是为何?”李玲不动声色的问道。虽然她此行便是往西凉去,以求换得云中舞同李琅达成同盟协议。但目前情况不明,这洛丁又突然出现,不能不让她心生警惕。
“你干吗拦着我们的路,我们要去那镇里吃饭,依依都快饿死了。”笑纤依撅着小嘴不满地道。
洛丁微微一笑,道:“公主、依依姑娘请勿动怒,小使是来助二位到我西凉的。前面的小镇不能去,否则便出不得这齐州了。食物和水小使早已准备妥当,请公主和依依姑娘随小使走吧。”说罢一打马头,从马车身边经过。
“洛使怎能如此肯定本宫便是要去西凉?本宫若便是要去那小镇中玩玩呢。”
洛丁收起笑容,停马在笑纤依身旁,对着车帘后的李玲道:“如今,除了公主到我西凉做王妃这一条路,齐王、乃至齐州,还有别的路可选吗?不是小使危言耸听,此时不仅是齐王,便是这齐州的生死存亡也都掌握在了云帅的手中。齐、西若是合议结盟,对齐州可谓是百益无一害,若是撕开了脸面,那或许对西凉也会有那么点影响,但齐州将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之地。”说到此处,洛丁又换上了笑脸,“公主殿下冰雪聪明,这之间的状况自是清楚得很,否则也不会欲只身前往西凉和亲了。”
李玲听完洛丁的话轻轻一叹,闭上了眼睛,对笑纤依道:“依依,咱们跟他走。”
笑纤依对这叫洛丁的家伙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一会笑咪咪,一会怒兮兮,实在是个讨厌的人。但公主姐姐既然有令,笑纤依虽是不太情愿,却也没办法,对着这个公主姐姐,笑纤依是又敬又爱,一丝一毫都不想她不高兴,这种感觉也只有在母亲笑云云身上有过。况且刚刚这洛讨厌鬼还说准备好了食物,笑纤依的小肚子已是急报连连,再不想受这“饿”魔的困扰了。
“公主竟能如此深明大义,实不愧女中豪杰……”对于李玲的佩服,洛丁确是出自真心,毕竟贵为天朝公主,能认清大势、看出大利大弊,果断地作出决定,只身一人前往西凉和亲,这等心智、气魄和勇气,决非一般的女子所能具有的。
“比起你们的云帅,本宫可是差远了。”虽然李玲的话语依旧平和,听不出丝毫感情,但洛丁却是没来由地打了个机灵,他竟莫名地听出了李玲话语中的不悦。那种威严之气,他也只在三人身上见过。一是西凉王、一是云家当家云老将军,还有一位便是“翔凤将军”云中舞了。洛丁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李玲虽然身为天朝皇室,但毕竟是一女儿之身,又没如云中舞般统帅三军征战多年,虽有一定的皇室威严之势,却也不该让早已久经考验的自己有如此感觉啊。不过洛丁却也没有再多话了。
李玲确是生气了,但她气的却是自己。为什么同样身为女儿身,云中舞可带大军东征西讨,逼得偌大的天朝朝廷得委曲求全,甚至下嫁公主以求和,如今更是逼得弟弟李琅不得不同他们谈判。而自己可做的,却是凭着天朝广德公主的身份、弟弟李琅对自己的亲情,去西凉联姻,作为西凉人日后威胁李琅的砝码,以求免去现下的山禾城之围。她二十三年始终静如湖水的心掀起了波澜,身为天朝皇室一族的她,同李琅一样,内心深处有着欲操控一切的王者霸气。
当天使发怒的时候,大地也要震撼。
…………
※※※※※※※※※※※※※※※※※※※※※※
“小猫,我们钓鱼去吧,昨天二牛在东湖钓了一条老大老大的青鱼。”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还得练刀。”
“哎呀,你天天这么辛苦的练刀有啥用呢?咱们以后要拿的是锤子,是铁钳,又不是这把断了都还比你高的大刀。”
“我爹说……不让我当铁匠,我以后要去砍胡人。”
“好好好,你以后是大英雄行不?但大英雄总也有休息的时候吧,现在费大伯又不在,咱们去钓会鱼不要紧的。”
“这……”
“别磨磨蹭蹭地啦,走吧!……呃……费大伯……”
“爹!?”
“啊……这个……小猫,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啊。”
“……”
“猫儿,你觉得练刀累吗?”
“我……”
“练刀苦吗?”
“不……”
“别说练刀不苦、不累,当初你爷爷也是这么教爹练过来的,这中间的苦,这中间的累,爹明白。但你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爹并不是要你争得什么荣华富贵来,你曾爷爷,你爷爷,你爹爹我,咱们费家三代,所要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北上燕云,踏平玷京!”
“对,北上燕云,踏平玷京。已经三代了,三代费家人都没能完成这当初的血誓。你曾爷爷没能完成,你爷爷没能完成,你爹爹我也没能完成!但你爹我不想再等了,如今你这费家的第四代传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这血誓给完成!我不想你今后也同我一样,与铁垂、铁钳相伴终生,做一辈子的铁匠,再指望下一代子孙!”
“爹……孩……孩儿明白了!”
“不准哭!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男儿流血不流泪!你要用你的血,在沙场上揭开手中断刀的封印,而不是你的眼泪!”
“孩儿……一定完成费家血誓,北上燕云,踏平玷京!”
“好,这才是我费家的好男儿。”
…………
“这……费将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