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如何到的这里?
是什么人想杀我?
他们为什么杀我?
我原来的家在哪里?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如泻闸洪水般汹涌而至,仿佛要把头颅冲破开一般。
“啊”一声悲啸之后,我又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又是陷入到了黑与红的反复转换之中,我很好奇,黑色代表的是黑暗和邪恶,而红色则代表的是血腥与杀戮,但我为何会反复地出现在其中的?我想不通。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黑红的转换,那双红色的眼睛又在黑暗中来召唤我了。我的心没来由地突突疾跳,似乎很期待,又似乎很兴奋。
眼前白光一闪,千军万马立时呼啸而来,火光、血光与刀光交相呼应,让我看得眼花缭乱。终于,在一片血肉横飞中,我发现了那个我永远都看不清脸庞的骑士、那个裸露着上身的骑士。他不断地挥舞着他手中的黑刀,那把黑刀就如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般袭向四周,将一个个穿着银白色铠甲的士兵砍下马去。他的出刀非常的快,快到我只能看到一道黑光,快到当他劈出第三刀时我才能感觉到他砍的第一刀在哪。
那些血,那些刀光,让我心中一股冲动不断地涌动着,翻滚着,一种莫名的激情开始迅速燃烧……
“啊!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我心下一惊,流血了?我被砍中了吗?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那名裸身骑士并不是我,我只不过是这场杀戮的旁观者而已。忽然,眼前那让我振奋不已的场面都消失了,又是坠入了一片黑暗中。
“放松,放松,别用力,手臂上的伤口会迸裂的。真是可怜,也不知做的什么恶梦。”
“来,抬起腿,放松点,对,对。”
“哗!连脸上的伤口都迸裂了,怎么回事啊?全身肌肉紧绷?难道是爷爷所说的全身性抽筋?”
“唉,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这碗野鹿汤只能留到晚上再温给你喝了。”
“好好休息啊,我去帮爷爷做事,晚上再过来看你。”
…………
我慢慢地睁开一条小缝,确定屋内没有人后,才长舒一口气将眼睛完全睁开。其实我早就醒过来了,不过一想到醒来要面对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我就心虚不已,只好一直装睡了。谁知她竟帮我换掉全身绷带,重新上药,上绷带,再换过被血染上的被子,又细语呢喃一番才不舍地离去,要不是不知道起来后怎么跟她解释我的那声长啸,我几次都忍快不住跳起来大吼了。
“唉!我到底是谁呢?”揉了揉包在绷带里的太阳穴,我无奈地叹息道。
恩?我能说话了?虽然声音沙哑低沉,但确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了。女孩不是跟我说还要过个三五天吗?难道我那声长啸一下把喉咙给吼好了?
动了动腿,想要下床走动一下,却发现一动就牵动到小腿、大腿、后臀和后背的肌肉一阵刺痛,无奈,只得放弃下床的想法,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
“我是谁?”
“我叫什么?”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为什么会受伤?”
“是谁伤的我?”
我一遍一遍地将那些深藏于心的问题,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地问出来,虽然知道没有人能够回答,但说出来之后,却能让我心中解脱不少。
“哎呀,你……你能说话了?!太好了!今天早上听到你那声长啸,爷爷就说可能你醒过来后就能说话了,看来爷爷真的没有骗我呢。”正当我沉浸在毫无结果地空白回忆和那些没有答案的思索中时,可爱的麻雀女孩又鬼魅般地出现在了门口。
“你好,谢谢你。”我咧了咧嘴,试图露出个灿烂友好的笑容来,却牵动得脸部伤口一阵撕痛,登时五官挤压在了一起,逗得女孩娇笑连连。
“你才刚复声,要多说说话,多喝喝水。”女孩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走过来,倒了杯水递给我。
因为上唇的伤口还在疼,所以我只能以眼神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我的话音既沙哑又低沉,听得应该说直令人毛骨悚然,连我自己听得都不觉舒服,但或许是刚刚的那两句话和那个表情,女孩现在同我说话时已没有了昨日的那份拘谨和约束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告诉你叫什么吗?”在询问了我一些身体状况后,女孩忽然话音一转问道。
我愣了一愣,瞳孔缩了缩,同时脑海中也再次试图回忆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
“你……你怎么了?”女孩关切的声音打断了我毫无结果的思索。
我茫然的看着她,双手下意识地抓着她的肩膀,用我那沙哑的声音缓缓地问道:“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
“你……你别激动,你的伤口又流血了……放松,放松……”女孩大眼睛中蓄含着泪水。
“我是谁呢?我究竟是谁呢?”双手无力地垂到了床上,我只能喃喃地重复着口中的问题。
我到底是谁呢?!
“你真的忘了你是谁了?”女孩似乎试探性地问道。
“你应该是脑袋受到重撞,失忆了。”门口传来那老者的声音。
女孩抬起头望向刚刚迈入房间的老者,喊道:“爷爷,他真的失忆了?!”
“失忆?”我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白发、白须,微微驼背的老者。
老者径直走到我的床边,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头,再拉过我的一只手把起脉来。
“恩,你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壮的跟头牛似的。但脑部受创和身体不一样,伤口裂开了,包扎好结了疤就算好了。在脑里若是结了血块,就会影响到你的记忆甚至直接威胁到你的生命。”老者说得严肃,女孩也听得一脸担心,但我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反复地在想着,我是谁?我的名字是什么?老者后面说的话我也没注意听了,就这么茫然地坐在床上,不断地思考着那个问题,试图在空白的脑海中找寻这失去的记忆。
但,一切都是徒劳。
“或许明天一早醒来你就会记起所有的东西,又或许一辈子你都想不起你的过去来。这种病,只能靠你自己去治了。琼儿,走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最后,我只记得老者在丢下这句话后,带着一脸恋恋不舍之情的女孩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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