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赵贞轻轻唤了一声,却不见云中舞回答。
“你马上去携我令旗带后军和辎重军的人进城,除了留下够城内人半月的口粮外,其他粮食全部运到后军营寨去。”云中舞忽然对那骑士命令道。
那骑士虽不明所以,但大帅有令,又未追究他的责任,他自然是不敢再有疑问,赶紧应了声是,便策马而去了。
“赵贞。”
“末将在。”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战斗。”云中舞说这句话时,浑身上下散发出一阵让人胆寒的杀气,赵贞的呼吸不由地加快了,“末将领命。”犹豫了一下,又问:“大帅,我们不进城了?”北望城已经被攻下,现在他们却要在北望城前半里处做战斗准备,这让他非常地疑惑。
云中舞却并不答他,眼睛依旧看着北望城头,道:“丘翮听命。”
半天无人回应,云中舞回过头:“丘翮呢?”显然是在问赵贞。
“回大帅,丘翮和他的侦骑营昨夜追击联军时,和咱们失散了。”赵贞回答。
“哦?”云中舞道,“那么你派几个亲信的亲卫,备上好马,迅速去联系重骑军的袁主将和第九军的各营,马上停止追击联军,回大营复命。联军的俘虏嘛……就地处决,命令他们轻装急行。”
赵贞应了声是,便要下去选骑手传令,云中舞又叫住了他:“等等,让他们用加急符令。”
赵贞愣住了:“加急符令?这……”
“快点去!”
“是!”
不一会,刚刚的那名骑士便已领了几千名后军的士兵和杂役,带着牛车、马车、战马甚至板车等所有能找的到的运输工具,进入了北望城。
一车车、一袋袋的粮食就这么从北望城中运了出来,本来北望城的储粮可谓惊人,光想想他可以令近百万的联军部队无粮食之虑就可见一斑了。但昨夜的那一场大火却是将这个西凉目前的第一大粮仓给烧了一半不止,所剩的粮食不到三成,再留下城内数万人部队和伤员的半月口粮,后军的人马来回个几趟也便可将其搬完了。
“末将展良,见过大帅。”一名头缠绷带,浑身浴血的年轻军官策马到云中舞身旁道。
云中舞应声回头,打量着这名叫展良的统制,只见他满脸干涸的血渍,也不知是自己或是别人的,根本看不清原本的长相,连额头上本来白色的绷带,也给染成了深红色。不过即便是这展良浑身干干净净地站在云中舞面前,她也未必就认得,西凉北伐军中营统制何止百千,光那各军的主将和副将就够她烦心的了。
“你就是展良?”
“是。”
“现在第六军主将是你暂代?”
“末将是第六军第二营的统制,依西凉军律,主将、副将阵亡,由第一营统制暂代,第一营统制阵亡,由第二营统制暂代。我军主将重伤,副将和第一营统制都战死沙场,故由末将暂代主将一职。还请大帅尽快为我军选立主将和副将,并补充兵员,重新编制。”展良不卑不亢地答道。
云中舞看了他一眼,道:“现在第六军还剩多少人?营级军官还有几人?”
展良毫不迟疑地道:“第六军目前还有两万六千七百余人,可战斗人员应不到两万人,第一营、第四营、第八营统制也已阵亡。”
云中舞点了点头:“本帅现在就任命你为第六军主将,统领第六军将士,有权整理编制,营统制阵亡的由副统制统领,若是副统制也都阵亡的,你就从营里面选一个来代统制。”
展良微一犹豫:“那……周将军,他……”
云中舞一摆手:“等周将军康复后,本帅自有安排,你去吧。”
“是!”展良对云中舞行了一礼后,便勒马“的的”地朝队伍后方奔去了。
“禀告大帅,北望城内除留下三万石城内伤员和部队的半月口粮外,全都已经运往后军营寨。”几个时辰后,那名骑士策马到云中舞面前,微喘着气道。
云中舞点了点头:“现在城内的指挥官是谁?部队都由谁调度?”
那骑士道:“这……我们夺城的轻骑部队由于损失过于严重,所以城防暂时由十八军的一名营统制负责。”
“哦?可知这名统制的姓名?”云中舞问。
那骑士忙道:“属下……属下这就去问。”说罢便要勒头回城。
“本帅让你去问了吗?”云中舞冷冷的声音传来。
“大……大帅饶命。”骑士赶紧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整个脸变得煞白,即便是昨夜面对着联军万千刀剑时,他也未有如此害怕过。
“可知他长得什么样?”
“这……这……他……国字脸,浓眉眼,鹰钩鼻,厚嘴唇,哦,对了,他额头还有颗豆大的痔。”其实他只是昨夜与那统制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未看清他的长相,当时情况紧急,却也并未问他姓名,只知是十八军的一名营统制而已。后来直到天明,他都没有再与那名统制照过面。但是之前云帅问他那统制的姓名时,他已经无从对答了,这次若是再连那统制的样子都不知道,那这渎职之罪还逃得了?虽然他并不知道云大帅问那营统制的样子是欲为何。
云中舞冷笑两声,道:“那他头发是长是短,他是否带头盔,身上可有伤?”
云中舞问得很快,那骑士又被她笑得心底直发麻,忙诌道:“他……他是半尺短发,有戴头盔,身上……好像没伤。”
云中舞斜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但却已知道他所说必不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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