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如龙。
一队异国打扮的陌生人走进京城最大的客栈,为首的男子,用金色的面罩遮住了左眼,而依然掩饰不住他异于常人的贵气和霸气。他的右眼呈紫色,犹如地狱不息的烈火,狂热却给予人冰冷的感觉,那是泽国皇族人眼睛特有的色彩,代表着勇气和王者的尊贵。
这样的人物出现,店里霎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沉重的声音砸落在木质的楼梯上,格外有节奏。
直到他走到包厢,楼下才恢复了一些热闹。
楼下进来一位说书人,布衣打扮,冉冉长须。
他一摸须,台下安静下来,便开口道:“我们今天讲一位传奇公主,比洛神还要美、还要传奇的奇女子。”
台下立刻有人插话道:“就是当朝最美的未央公主!”
“不错!”老者一拍檀木,喝道,“她一岁半岁便可吟诗,三岁可作诗,六岁文章立笔而就,八岁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十二岁才华、美貌无人能及!”
楼上的华衣男子停下啜饮的酒杯,目光扫向楼下。
“只可惜,她的母亲静媛娘娘身份低贱,出身于舞姬之列,早已不受宠。而未央公主才貌出众,引得宫中各位娘娘和公主的嫉妒。”
老者饮一口茶,继续讲道:“所以,这也就造成了她的悲剧。三年前,静媛娘娘的寝殿搜出了诅咒大皇子的布偶人。皇上一怒之下,赐死静媛。死法之惨烈,惊天动地啊!
“施之彼身还于其身!布偶上一共三十六针,就生生把静媛用特制的针钉死在床上,一共三十六针啊!”
台下一阵唏嘘,不知是骂该死、还是表示同情。
楼上那张冰冷的脸,突然嘴角勾起,露出诡异而又残忍的一笑。
楼下继续:“未央公主目睹母亲的死状,悲痛欲绝。每日都到皇后寝宫外大闹,扰得宫廷不宁。皇上就把公主锁入宜兰苑,一步都不得踏出院子。”
“如今,宫廷里已是难得能得到这位公主的消息了,是生是死无人知道。”
台下顿时有人怒道:“这也太惨了吧,真是……”
……
楼上的男子摄衣而起,缓缓走下楼,他的身后,一队侍卫恭敬而严肃地跟从着。
他下得楼来,向那位说书人投去敏锐的目光,冰冷却泛着淡淡的忧伤。他倒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那位传奇的公主,他一握腰际的短剑,银白色的剑鞘,不过盈盈一尺,却分外沉重,冰寒入体。
走出客栈,风吹得他的衣衫在风中猎猎起舞,额上青丝落下,升起一片青烟。跃上马背,策马而立,他的背影消失在尽处。
为迎接泽国议和的使者,曦国的辰阳皇帝大费周折,从全国征召了许多出色绝伦的舞姬和歌姬。
春初,宫里喜气洋洋。而宜兰苑,冷冷清清,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住着一个被遗忘的公主。
后院的土地上,一个小巧的身影移动着,她抡起锄头,似乎这一切都已经干得很轻松了。
婢子茹芸走来,递上菜籽,笑道:“公主,你说这皇宫里,有哪个金枝玉叶向您这样的?”
说着,想要夺过锄头来。
“我哪是什么公主啊,走出宜兰苑,我连条狗都不如。”她继续垦地,头未抬起。
茹芸抓起菜籽,又说:“听说泽国派人来议和,今日便到。”
未央不屑地一问:“是么?”
“泽国和曦国常年战火,生灵涂炭,这样也好。公主,你说是吧?”茹芸说道。
忽地,她紧张起来:“公主,你说,皇上会不会来个和亲,把您嫁到泽国去呀。”她一脸紧张地看着未央。
未央清冷一笑,道:“如果能够帮助我国平息战火,为百姓某些福利,就算要我死,也甘心。”她瞥过目光,扫过冷冷清清的阁楼:“能离开这里,未尝不好。”
茹芸一把抓住她的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奴婢愿意一生一世随着公主。”
“好,好……”未央会心一笑,“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带着茹芸。”
安慰了一下,她继续垂下头来锄地,茹芸开心地笑着,一边撒着种子,一边不时望向公主宁静淡薄的脸。
远远望去,好一副宁静致远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