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退到门口，便看到不远处踌躇不定的长陵王，便上前请安。

“参见王爷。”

步潇的神色并没有改变，淡淡问道：“未央公主睡了么？”

“已睡下。”玉润的回答里没有奴婢的谦卑，反而透露着倔强。

步潇淡淡自语了一句：“是吗？”脸上的一笑竟夹杂着难言的沧桑。

回过身去，他对着杨玉白说道：“你的箫带着么？”

杨玉白的脸色一变，低低回着：“嗯，带着。”

“能让我吹奏一曲么？”他的目光落在屋内，“她一定想家了。”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可以再对这个女子有任何的留言，却时常为她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他不由苦笑，就当最后一曲吧。

杨玉白小心翼翼取出碧箫来，摩挲着上面的文字。步潇这才发现这枚他随身携带的碧箫上细细篆刻着“维扬杨程氏”，淡淡问着：“你母亲也是扬州人氏。”

“是，”他递上碧箫，目光里有一丝焦虑。

步潇忽地摇了摇头，将碧箫推开，淡淡笑着：“不必了，这天气真的变冷了，似乎可以把人的心都冻住。”他的目光再一次向屋内瞥去，脚步却已经向后退去。

玉润连忙问道：“王爷不进去看看公主么？”

“我知道你狠整个泽国，可是我希望你能在她离开之前好好照顾她。”他没有回头，没有停留。

如果，回个身，再走到她的床头，也许她真的会心软下来，也许两个人的命运会因此出现交错。

可是，就这样错过了，究竟留下了些什么？

回到王府，子音已经备好了茶水等待她的回来。

她望着手里的棋子，再看一眼棋局，踌躇不定。听到声响才抬起头来，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哥哥，茶都凉了好几次了。”她埋怨着，嘴角却微微含笑，只是在冬日的寒气里，却显得那么苍白和哀愁。

步潇一展衣袍，坐到棋盘对面。手捧起茶杯，不由笑了：“这是谁摆的棋，倒是难住了你？”

“你取笑我啊，”子音不乐意了，“这是古棋谱上还未被破解的一局棋。”

“有些棋局，未必破了便是好。”

音的笑容凝固住，似是有意又若无意地说道：“我不相信棋局不可破，只是下棋的人被眼前的一副虚幻景象扰了心，或者，不敢直视棋局。”

音放下棋子，抬起清亮的眸子，对着步潇紫色的眸子，那里幽深得不可见底，即使共患难，有多了解，那里依旧是秘密。

“我破解不了棋局，我还不够清醒，”子音柔声道，“可是，哥哥，你呢？”

步潇举起棋子，茫然：“我也不够清醒。”

“子音不会阻止哥哥做任何事情，只要哥哥幸福就好。”她站起身来，整顿衣衫，回头望了一眼步潇，露出浅淡忧虑的一笑。

也许，他真的该好好琢磨一下棋局了。

交错纵横的棋盘线，犹如一根根绳索，缠得人喘不过气来。

终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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