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年夜，虽冷清，却也融融。

“泽国过年还有几天，他们管它叫狩冬节，人们纷纷到雪地去打猎，捕获一些雪狼、雪貂、雪狐之类的。”玉润向未央介绍着。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未央喝道：“是谁？”

门外的人也不再躲着，现出身来。

未央惊愕地叫着：“雪夜姐姐！”她疾步上前，还有几步之遥却停下了。

雪夜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是一副恬淡的神情。

“请进。”未央伸手邀她进来，眼神却瞟向门外。

雪夜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说道：“茹芸没来，我已经让她出宫了，并且给了她两千两银子，足够她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你为何这样做？”未央讶然，心中一痛。

雪夜跨进门，看着屋内清新淡雅的装饰，冷冷笑道：“你以为泽国的皇宫比曦国的好呆么？”她摩挲着门窗处精心的雕刻，那么忧伤。

“这间阁子真是不错，难怪皇上会这样喜欢，总是叨念着这里，往这儿跑呢。”雪夜回过头，淡淡地看着未央，一怔，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姐姐就这么想妹妹赶快离开么？”两人之间渐渐升起隔障来，对视着不说话。

玉润赶紧上前向雪夜一拜：“奴婢拜见雪夜公主。”

雪夜瞥见她，冷的一笑：“哪来的不知规矩的丫头，竟会汉人的言语。”

玉润不答，只是慢慢走到未央身旁，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雪夜微微扬起下颔，目光里已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好久了，好久没有人这样称谓我了。”

“你是……”雪夜将目光移到玉润身上。

“奴婢南宫玉润。”

“南宫将军的千金。”她略感惊愕，又随之平静下来，“你们在过年么？”

雪夜走到餐桌旁，看着那些熟悉却陌生的菜，笑道：“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扫了兴致。”

未央的笑意很淡，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说不出。她很想恨，却恨不起来。在这样的地方再次相遇，也许真该放下一切的不愉快。于时于景，有些东西能忘便忘却了吧。

未央和雪夜之间也许永远有一层隔膜吧，虽为姐妹，情意却难深。

此情此景――举一杯酒，消不了愁。

没有言谈，没有丝竹之声。

烛灯映染着整个屋子，摇曳着的火苗在灯笼里跳着舞。

未央起身，在铺展的红纸上写下：

岁岁暮暮/暮暮岁，年年朝朝/朝朝年。（注1）

一旁的雪夜抿一口酒，淡淡地笑起来。

雪夜是习武之人，风吹草动都逃不了她的耳朵。她回身望向门外，枝桠颤动，拂动着白色的影子。

那个人啊！她抿唇微笑，又看向未央略显苍白的脸。

未央要的，也许那人一辈子都给不了吧。

暗忖思索，雪夜将酒饮尽。

风舞，愁莫若海中砂。

夜歌，情不似雪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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