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主仆情深_挽愛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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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主仆情深(1 / 1)

习歆瑶一行人一离开树林,就直接回到了他们在纭侨镇落脚的客栈中。

在回来的路上,香凝就借由街上盏盏摇曳的灯笼所投射出的微弱光线,看清了这两个只是紧随在小姐身边,足以令女人见到为之倾倒的男子——一个由刚毅的线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凌人的轮廓,眉目疏朗又带点点寒霜,鼻梁微翘未染半分柔情,唇若涂脂却让人有失温之感,浑身冰冷的气息更是蔓延上那张冷酷的俊颜。一个以和缓的线条描绘着脸上柔和的神采,不时跃于嘴角的弧度,笑若春风,让人很轻易在一瞬间失了防备,给人的气息更潇洒随和,温柔倍显。只是这样一个人,曾被习歆瑶认定为狐狸,这就是香凝所不知道的。

凌莫宸的飒爽英姿和惊见天人的俊逸,就算是已经看了几十年的香凝仍会在每每看到时再度惊叹不止。只是没想到,自己在此时此刻竟然还能惊见两个完全不亚于凌少爷的男子,而且还各有千秋!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上,似乎连本事也非泛泛……

一回到客栈,习歆瑶就直接让风和离回房休息。而离更是不失时机地狂吐他内心遭受非人虐待后的不满,一直抱怨到习歆瑶进屋,才被习歆瑶一银针扎晕才闭上了他那张总是“祸从口出”的嘴!当风毫不怜恤地将离拖回房后,一室又恢复了静逸……

香凝瞪大了杏眸、薄唇微张地看着眼前发生一幕。不仅惊于小姐那明显高出自己记忆中的本领,也惊于那两名男子几乎让人崩溃的表现。

“小……小姐,刚……刚刚……”香凝脑袋一时像灌了糨糊,处处堵塞,连带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却始终吐不出下文。

“先别管那些,过来让我帮你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下,其他的事一会再说!”习歆瑶自然知道香凝想问什么。彼此几十年的相处,自己又怎会不明白香凝此刻心里的疑惑?

看着小姐那熟练而细心的动作,香凝的泪珠再度自清秀的脸庞滑落……

习歆瑶感觉手上一阵冰凉传来,停下正在忙碌的双手,抬首望向又泪意连连的香凝。叹喟一声,玉指轻拭着那不断涌现的清流,“别哭了,以前可没有这么花猫的香凝……”

“小姐……”香凝再度扑进习歆瑶怀里,完全不顾身上伤口带来的撕裂般疼痛。自己何时见过小姐如此驾轻就熟的技巧?即使自小便在武艺的熏陶下成长,可每每受伤便急呼让人上药的本事几乎是屡见不鲜。对小姐的心疼早已将身上的伤痛所淹没,又岂会感觉到身上的痛楚?

习歆瑶轻拍着怀中那不住耸抖的身躯,在香凝情绪得到平稳后才将她再度按回椅子上,手上继续不紧不慢地进行之前未完的工作。

“不许再哭了!我可不想被你的泪水淹死!”习歆瑶略为娇嗔的话语,在包扎结束后幽幽地响起。

噗哧——

被习歆瑶话语逗笑的香凝,抬起皓腕将脸上未干的泪痕胡乱擦去,而后换上满脸笑靥继续看着眼前福星高照的小姐。

“小姐,欢迎回来!”

习歆瑶伸出两根玉指捏住香凝看起来偏瘦的脸颊,在香凝痛呼一声后,客房里便漾荡着阵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这两年来,你跟翰轩是怎么过的?”笑过之后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习歆瑶便问起当年之后的一切。此番的相遇皆是天意,也让习歆瑶顿觉自己在这两年来已经亏欠他们太多。

“小姐,你先告诉我这两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当年在堡里到底……到底为何会传出你畏罪潜逃,于……于后山山崖坠崖的消息……”香凝并未回答习歆瑶的问题,反而先问起让他们当时差点失去依托,更让赵翰轩愧疚至今的前因后果。可即使事情发生已经过了两年,香凝在问起时还是心带余悸。若不是此时习歆瑶活生生地在香凝眼前,恐怕又将是再一轮的失控。

看着香凝眼底那深深的祈盼和浓浓的担忧,习歆瑶干脆如了她的愿,将一切从头到尾地细细道出。从乍听张皓死讯到见到张皓尸体后的堡里上下的变化,再是半夜被黑衣杀手逼迫到凌莫宸显出玉鸣后的无情,最后是坠崖后的种种奇遇到拜师学艺时被恶整和难得的快乐逍遥……

香凝更是听得感伤,只为张皓那始终夺不过阎王的连环催命;听得泪花三度抑制不住它的绚丽,生生哽咽在其中,只为真切明白那玉鸣的意义,还有小姐和少爷间有苦难言而又不得不痛下锥心伤害的真情苦胆;听得心疼而宽慰的,只因上天垂怜赋予小姐重生和在撕心裂肺后还有个至少得以喘息,再度寻回曾经最真而潇洒的勇气!

言罢,香凝又过了好半会才将自己千般的情绪收拢,才开始道出习歆瑶坠崖后的一切……

原来,当年香凝在收到习歆瑶的书信后,丝毫不顾信上小姐的叮嘱,硬是不顾赵翰轩的劝阻赶回余崖堡。然而就在潜回的当晚得知了小姐坠崖的消息,使得香凝在恍惚间不小心暴露了踪迹,更是让一身寒冽的凌莫宸当即下令,要将她这个小姐的贴身侍女不计后果地擒回。可以一终难敌众,香凝最后还是注定重伤。索性天见犹怜,让她还是在余崖堡众人的追捕中得以保下一条小命。那时满覆重伤的香凝早已没了多余的气力,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地昏厥在密密草丛中。短短数日过后,在失血和饥寒交迫中更是奄奄一息时被人所救,而待伤逝稍好更是如离弦之箭匆匆离去,与恩人不告而别。当与赵翰轩再度汇合直至等到风波渐去后,才赫然发觉在失去小姐之后连身上最为珍视的紫玉环也不翼而飞……

而彼此更是不曾放弃寻找习歆瑶的踪迹。一日不见尸首,他们绝不轻易相信小姐香消玉殒的事实!为了能更好的巩固起自己的势力和财源,更为了同时帮小姐完成对张皓死前的承诺,两人直接选在江南这最危险的地方建筑起自己的势力(因余崖堡的一个生意分支在江南这繁华地带,也是势力最为强大的一处。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一家名为“青梦居”的窑子为落脚点。由他人担当青梦居迎向外界的主人,以抵挡外界对他们随时可起的追寻,从而也方便于收集情报。而后又在青梦居的深处建造了一名为“遥心居”的小楼作为二人的居所,名字更是为追随某人而设,而这一守却也匆匆过了两年之久……

听着香凝的话,习歆瑶的一双黛眉不觉越蹙越紧。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视自己的话如圣命的香凝终究还是为了自己不顾自身安危肆意而行,还好最后总有惊无险。而两年来也着实苦了香凝和赵翰轩,自己也真的在这两年前亏欠下他们许多,对他们为自己还有张皓所做的一切,习歆瑶已经不知该用何言语来形容了。

“等你伤势好些再回江南,而后同翰轩随我回罗刹宫一阵。未免翰轩担心,待明日一早就先修书一封为翰轩抚心吧。”习歆瑶忍不下心再责怪于香凝,怎么也都是担心而乱,故而忽视自己的安危。简单的将自己接下来的决定作着交代,也希望接下来的决定能稍稍弥补些什么。至少,他们可以不必再想两年来那般辛苦。

“小姐,你不怪香凝?”香凝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可见小姐对她无责怪之意,纵然猜得到小姐是因感激自己而不忍再多做指责,可是香凝的心里却更是百般如虫嗜咬。

“你们为了我吃的苦也够多了,我又何以忍心再责怪于你?”习歆瑶回答着,更是以眼神同时示意香凝无需再多说,也无需再多想。

“那……那玉鸣……”了解到小姐不愿再深究自己当年的鲁莽,香凝接着问出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那个一直是小姐最重视的玉鸣,也一直是少爷最喜欢的玉鸣。现在……怕是成了彼此心头的痛了吧……

习歆瑶在听到“玉鸣”二字时,身体明显一震。两年来,自己便不曾再去刻意忆起那自小便不离身的翠绿色短笛。可就在以为自己已将它忘却的时候,却又在刚回想之后再被提起它的存在。是的,不管时间再怎么流逝,情况再怎么变化,玉鸣的意义终是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看着小姐眼睑轻轻睑下,香凝的眼里也染上了浓浓的自责——自己为何就一时忍不住嘴快,问出了这个对小姐而言过于敏锐的问题!可纵然香凝此时再如何担心,却也不敢再随意开口,以免一个不小心又去触动到小姐心里那不知在何处又何以生的累累心伤。

可即使香凝再了解习歆瑶,却在此时习歆瑶无声的气息下,让她琢磨不到习歆瑶的半点心思和想法。

微微拽紧不知何时掩藏于袖中的柔荑,习歆瑶终是下了决定——

“香凝,帮我重新做只玉鸣……”坚定而听不出丝毫犹豫的话语,让完全毫无半点心理准备的香凝顿时楞住,忘了反应。

“用白玉做。”想想,又补上这么一句,随后便转身朝床榻走去。

待到习歆瑶走到床边后,香凝这才反应过来。转首看着立于床前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背影承受着比以往更多的沉重和点点道不明、看不清的心绪在其中……可唯一让香凝看清的,还是那守着孤寂的坚强。

而当习歆瑶停在床榻边时,刚刚因香凝而再度明晰的伤痕也已经掩藏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一道娇小的身形,那是自刚刚就被自己因香凝出现而忽视掉的嘤戨……

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倘若借以玉鸣清灵声来作为嘤戨传叫的讯息,似乎会更好呢?雪球应该也会喜欢上玉鸣那独特的鸣奏才是……

就当——是送给那小家伙的见面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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