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少女第一次在会议厅内说出完整的话语,先前只会在监护室发出些别人听不懂的怪叫。研究人员急忙上前阻止,少女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再被砸脑袋,天知道会怎么样。
三条辉正高举花瓶的手,也在这时候缓缓放下。花瓶落在地上,陶瓷碎片四溅,里面娇美的鲜花静静躺在一滩水里。
“你……”辉正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肚子怒气没了,也不知道为何之前会做出失态的行为。
无名少女还抱着头部,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嘟嚷着听不懂的话语以及哭泣声。
“你叫我什么?哥哥?”
三条辉正蹲下身,仔细看着在恐惧自己的少女,似乎捕捉到了某人的身影。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在几万伏高压电下被炸成了飞灰。
有多久没被人这么叫“哥哥”?三条辉正的印象里很久了。作为家中三男,自然只有一个人会叫自己哥哥。也是同今天一样的场景,因为那个废物在父亲会见海军大臣时把茶水倒在了对方身上,使得父亲错失晋升机会。三条辉正看到不甘的父亲走进书房后,抄起走廊上的花瓶,砸向了蜷缩在地上哭泣的那个废物。
“哭什么哭?!你个丧门星!为什么家里会有你这样的败类。父亲为了这个晋升机会,付出了多少努力!全被你这混蛋毁了!”
当时三条辉正不顾两个佣人的阻拦,将陶瓷花瓶砸在了那个废物头上,差点闹出人命。也因为这件事,三条辉正第一次被父亲关禁闭,第一次被父亲用失望的眼神盯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了那声“哥哥”。
——“别打我,别打我。哥哥,不关我的事,我再也不敢了。”十年前的话语与刚才的一模一样。
那个废物自然便是三条辉正唯一的弟弟——三条纪林。
三条辉正颤抖着手,慢慢抚摸着无名少女的后脑勺,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命运之神似乎特意要嘲笑三条辉正这个年轻提督中的最优秀者,真的满足了他。轻轻拨开了长发,一道狰狞的疤痕,就在杂乱的秀发后。
“疼……”
由于十岁被花瓶砸出一道口子,三条纪林差点没命,虽然运气好被医生抢救下来。可他因此在阴雨天犯头痛,被人触碰到那道疤痕,也会感到疼痛。
像是触电一般,触及伤疤的三条辉正听到少女喊疼,立刻缩回了手,他不知所措却又急着想做什么。
“她是谁?”
不知何人问了这个问题,由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三条辉正身上,也没人注意。
“错不了的。错不了的!他是三条纪林!我的弟弟还活着。医生在哪?快救救我弟弟,医生呢!?”
看到无名少女还躺地上喃喃自语,三条辉正的情绪再次失控,朝着周围的研究人员大喊道。
“三条提督,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看护好她,请您不好激动。”研究人员们已经搞不清眼前的变故了,赶紧把情绪激动的三条辉正拉开。
会议不欢而散,但至少结果出来了。那位在事故中不幸被电成飞灰的设计者,神奇地变成了其设计舰船的契约者,以舰娘的新身份活了下来。
这个结果虽然让别人无法相信,可也是唯一能解释所有巧合的最合理答案。
……
5月14日,无名少女在会议后不久陷入了昏迷,直到这一天。b…9号战列舰的舰船核心构筑完毕,巨大的橙色核心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在船坞内忽闪忽灭。在舰船完成前,物质状态的核心都将保持这个样子,直到核心融入船体,变成看不见的能量源泉。
也就在这一天,昏迷两个月之久的无名少女终于醒来。照顾无名少女的护士,看到少女默默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朝自己招手,差点以为见到鬼了。
三条纪林不明白自己为何躺在病床上,为何身体虚弱到只能勉强爬起来,为何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水……”
艰难得对护士说出一句话,三条纪林又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这一次,三条纪林是安稳地睡着了,各项生命体征都在回复。
三日后清晨,再次醒来的三条纪林,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学生坐在病榻旁,在努力地削苹果。
对方看到病床上的人醒了,立刻慌张地放下水果刀与托盘,想去扶病人一把。结果托盘哐啷一声摔在了地上,里面削好切块的苹果全掉在了地上。
“抱歉。我……”冒失娘一边道歉,一边试图捡起托盘,结果脚下一滑,右手食指被地上的水果刀顺势割开。
冒失娘痛呼一声,摔倒在地,蓝白水手服上全是苹果碎块。“我不是……”可能年纪还小,冒失娘随即眼泪流了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床上的病人。
“你还是别动了。我第一次看到比我还冒失的人。”
三条纪林拿过床头柜放的干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