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笑声清亮:“庄重?原来皇上还是个道学家呢!”
御逍遥吃力的坐起身:“不知姑娘是怎么进来的?有何贵干?”
青衣女子探过身子,一把抓住御逍遥的右手,御逍遥猝不及防,挣扎着要缩回手去。女子俯身道:“不要怕,我帮你诊脉。”一股说不出的清冽花香味儿直往御逍遥鼻孔里钻,御逍遥尴尬的转过头去。恍惚中只觉得女子的手柔若无骨,温腻香滑,在他脉间忽轻忽重的按了几下后又换了只手。须臾,她收回手去轻笑:“伤的很重呢。我再看看伤腿。”说完一把掀开被子,御逍遥急叫:“住手!”
女子厉声道:“别动!我是大夫,有什么好顾忌的!”
御逍遥心中一震,只能看着她燃亮了桌上的蜡烛,对着自己的伤腿细细查看。他就着烛光仔细的打量近在眼前的女子,一张脸不算漂亮,也不难看,普普通通的只能算是清秀。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及吸引人的东西……没有知觉的双腿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手在上面抚触,御逍遥的双颊突然绯红起来。
检视完了,女子轻柔的把御逍遥的裤腿拉好,帮他盖上了被子,重又坐在床头道:“你的腿伤了很久,肌肉都有些萎缩了,只要用梅花针为你针灸,再配合我的汤剂,不出三月你就能下地行走,半年就能痊愈。”
御逍遥有些激动:“此话当真?”
“你觉得我深更半夜的费劲气力潜进你的寝宫,就是为了编瞎话逗你玩吗?”
“朕不是这个意思……”御逍遥调整了一下呼吸,礼貌的问道:“和姑娘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说过我是大夫。”顿了顿,女子仿佛有些不情愿:“我叫徐若琳。”
“原来是徐大夫,失敬!”御逍遥拱手行礼:“请问这位大夫姑娘,您是如何进来的。”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徐若琳在室内走了一圈,突然道:“我治好你的腿,你拿什么谢我?”
御逍遥迟疑了一下道:“赤云国虽不大,所幸还算丰饶。徐大夫要多少酬谢只管开口便是。”
徐若琳不屑的轻哼:“你以为我缺钱花么?”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对你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说不定还是个大麻烦。”徐若琳凑近御逍遥耳旁道:“我要的是青龙珏!”
“青龙珏!”御逍遥惊叫出声,一向儒雅不惊的脸上满是怒意:“你怎么知道青龙珏在我这里!是不是大司马派你来的?”
“大司马是谁?”徐若琳皱起眉头:“难道赤云国还有别的人也想得到这块青龙珏吗?”
“你真的不认识大司马?”御逍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带无奈道:“不是他派来的就好——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青龙珏不行。”
徐若琳睁大眼睛:“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要来干嘛?给了我不是一劳永逸吗?”
“就是因为它不是我的东西才不能给你。”御逍遥苦笑:“青龙珏是金碧国王的象征,虽然到现在朕都不知道自己得到的这块是真还是是假。当初朕是误信了大司马的话,一心想要得到它,双腿就是在那次争抢中废了。如今想来这就是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的惩罚吧!朕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青龙珏在朕手上的,但这是金碧国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你,若是你不想为朕医治朕也不怪你,这都是朕咎由自取……”
“呵呵……”徐若琳竟然笑出声来:“你很单纯啊……赤云国的人都是这样吗?正直善良,偶尔做点小坏事就让你们充满了罪恶感。我曾经说过你弟弟裕亲王是个君子,和他想比,你简直就是圣人了!”
“原来徐大夫认识裕亲王。”御风烈脸上的线条不再紧绷:“你和雨农是朋友吗?”
“雨农是谁?”
“雨农是风烈的字,”御逍遥失笑:“对不起,朕一时忘了只有朕才这么叫他。”
“嗯,那你也有字吗?”徐若琳不经意的问起。
“呃……朕的字是正清。”御逍遥有些尴尬:“不过只有父皇在时这么叫过我。”
“哦。”徐若琳点头:“放心,我不会这么叫你的。”
“呃……”御逍遥更尴尬了,只能点头而已。
“你想好了,真的情愿一辈子走不了路也不打算把青龙珏交给我吗?”徐若琳狐疑的问。
“是……朕说过这块玉珏是要还给金碧国的,绝对不能给你……”御逍遥痛苦的长叹一声:“所以你不必费心了,请回吧。”
徐若琳惊异的睁大眼睛:“你是认真的?为了一块不是自己的玉珏,竟然愿意放弃康复的机会?”
“顺其自然吧,也许这反倒是个机会……”御逍遥疲惫的道:“雨农其实比我更适合做皇帝,只因为他是庶出又破了相,才失去了立为太子的机会。如今我这个皇帝已经是残废,想必太后再也没有理由阻止我了……”
徐若琳一时无语,心中百感交集。御逍遥不再称“朕”而自称“我”,看来他的心里真的是不想再当这个皇帝了。和君非凡想比,他毫无野心,正直自律,这样的男人却要一辈子不良于行……
“我再给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徐若琳不容自己反悔,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迅速的扎进御逍遥双腿的穴道:“你的腿再不治真的会废了。”
“姑娘……徐大夫……”御逍遥急急用双手去挡:“朕说过青龙珏不能给你……”
“我也说过给你时间考虑……不要动!”徐若琳拿出纸笔写下药方:“明日叫你那个忠心的内侍照这方子给你熬药。”
“谢谢你……”御逍遥倚在床头看着她的侧影,心底泛起一圈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