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刚从情妇家偷情出来的男人,检查一下衣服里有没裹着女人的长发丝,头发上有没沾染着女人的胭脂味……然后夹着尾巴急急的要回到原配身边,接受正室的询问。
至于失踪三天的原因,在心里左思右想半天也思索不出个好的借口,说不出的心虚和慌乱。心想反正也决定跟沫沫在一起了,心一横,索性今天就向婉仪摊牌。
招了辆出租车直往家里奔去。
我开门的响动使睡在沙发上的婉仪立即惊醒,原来她整夜都在沙发上等我!
我像个贪玩晚归的孩子,手足无措的走进屋,不敢看婉仪的眼睛。
“老公回来啦?给妈打个电话去吧,你电话一直不接……我骗你妈说你跟教授去外地办事去了,手机没带。”婉仪坐在沙发上,平静的声音传入我耳里,使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嘴上说了声谢谢,就赶紧给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末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婉仪,她正盯着我,平静得使人心慌。
我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轻手轻脚的在沙发上坐下,皮质沙发与我屁股接触时发出的声音另人头皮发麻。
“还没吃早饭吧?”婉仪问。声音不大,却吓得我一个激灵。
“啊?啊!哦哦!没!没呢!”我结巴着说,不由自主的起身,其实婉仪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依旧温柔体贴,却不知为何此刻与她对话总能让我心生惧怕。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她此刻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我越会觉得她反常。
然后婉仪从冰箱里取了牛奶,放微波炉里打热,又切了块土司,帮我抹上果酱。如以往的每个清晨一样的将食物摆放在我面前茶几上,再递给我一份今天的晨报,我早上有边吃东西边读报纸的习惯。
我心不在焉的接过报纸,心里憋屈得难受,她要是双手叉腰泼妇骂街的审问我一番我或许还好受点,但是她心里明明有疑问,却什么也不说,搞得我心神不宁,不知暴风雨何时到来。婉仪走过来好心的提醒我拿倒了。
“哦哦!”
“快把牛奶喝了,要凉了。”她说,嫣然一笑。
“嗯嗯!”我正眼都不敢瞧她,她说啥我就赶紧做啥,心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话说“不打笑脸人”,她微笑着不发作,我也丝毫没有对策。总不能明明是我偷人离去昼夜未归,我反而将人家痴心依旧的女孩子臭骂一顿然后扫地出门吧?
“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买菜回来做。”婉仪问我。
就像啥事也没发生一样,她越是平静乖巧,我越是如邙刺背的坐立难安。
“不用了吧,”我夸张的一拍脑门,装模作样的一副恍然大悟之色,“我想起来了!下午学校还有事,我还得回学校一趟!中午就在食堂吃了,不用自己做饭那么麻烦!”暗想先到学校躲躲婉仪那明则纯真无辜,实则暗藏犀利的目光也好。
“学校那边我帮你请了一星期假。”婉仪不动声色的说。
“什么?!请那么久?”我提高嗓门问,怪她自作主张。
“你失踪好几天,手机也不接,我哪知道你在外面什么时候回来?”婉仪委屈的望着我,嘟嚷着小嘴儿,楚楚可怜的模样,“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没有,哪能呢!”毕竟是我理亏,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中午想吃点啥?”她坚持问。
“随便吧。”我看着婉仪换衣服准备出门买菜的背影,心想吃什么都食之无味了。
“老公,”她又来拉我的手,“你反正也没事,我们一块去买菜吧。”
“我不想动……”我身心疲惫得只想陷在沙发里。
“累了吗?”婉仪心疼的盯着我,水汪汪的大眼透漏着无辜纯净——越是无辜越是折射出我说累的心虚。
我怕她胡思乱想,虽然事实就是那样……
想不出好的理由,只有起身跟她一块买菜。
婉仪提着个小包,亲热的挽着我的手,我俩像情侣一般走在清晨里。虽然我们就目前来说本就是情侣,但在我心里早已经将界限规划清楚。
婉仪很漂亮,婉仪是系花,这位青春逼人的系花热情洋溢的拉着我的手,麻雀般的唧唧喳喳和我说笑,羡飒旁人。惟有我在心里叫苦不已。
她拉我去菜市场,我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菜市那种小商小贩中穿来穿去不是件多体面的事,于是提议去超市买。
“妈说了,买菜要在菜市场买,新鲜又便宜。”婉仪一本正经的拿我妈的话*我,俨然一副生活井然有序的家庭主妇的模样。
婉仪现在已经管我妈也喊妈了,能喊得那么顺理成章,好象她毫无疑问的绝对会是我家的媳妇。想到我妈也是对婉仪喜爱有佳,心里不甚其烦。
然后被婉仪拉扯着在污水横流的菜市熟练的左钻右拱,听她为三毛五毛钱跟菜贩子砍价,因为缺斤少两而跟菜贩争执不休,和我同居好几个月,一直都是她在买菜。我以前是从不屈身光临这臭气冲天的地方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能娴熟的使用各种称了。她本是高级人民法院院长的女儿,天生娇贵,想起沫沫形容婉仪小时候——骄傲的公主。
时空迁变,曾经的公主此刻正挽着裙子顿地上挑拣白萝卜。因为我爱吃。
昨天我还躺在沫沫床上,陪沫沫放风筝,买玫瑰,送三朵代表我爱你,照顾她吃药……婉仪浓厚的眼眼圈证明她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我盯着蹲地上的认真选萝卜的女孩,她明显消瘦了。
一股强烈的内疚悠然升起,汇入四肢骨骇——她巴心巴肠的守着我,没有丝毫过错,而我却因为其他女人和她分手,叫我怎么开得了口。
但该来的终究会来,我欠沫沫一个交代,我欠婉仪一份深情,我只有一个我,如何分拭成双人。对婉仪的愧疚,我只能在来世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