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深黑的瞳仁绽放着光彩,“我的母亲真的很想见你,这也是她毕生唯一最大的心愿了。你明白吗?”
陆宣觉得夜风吹得他有些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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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密道里站着很多人,为首的是“寒蝉寺”的无兢,他脸上尽显得意之色;他旁边站的是“云渺门”众人,却没有领头人物的出现;其余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各门各派,从大到小,从简到繁,应有尽有。
所有人把密室围着站了一圈,似乎还有些人进不来,只能想着办法拼命往外挤。
五六个火把点燃,将整个密室照得很亮堂,仿佛人的一颦一蹙都看得很清楚。
无兢早已没有当初看到江源时的那种恭敬,尤其在看到江湛天尸体的时候,他好像很高兴一样。
“…各位,我并无争夺什么地位,至于你们今日要选出谁人顶替江湛天我都没有意见,且以后也不会有异议,如有需要,我江源以后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所以,请让我们离开。”
议论声嘈杂声此起彼伏,林蒂皱着眉头看着这些所谓正道人士,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不痛快。
“大家听我一言,”无兢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样好了江公子,为了公平起见如果我接下来说的话是错的,你就立刻反驳;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就要听着我把话说完,怎么样?”
“…无兢大师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周围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对!把事实说出来!”
江源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仿佛对他不予理睬,林蒂却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怎样落井下石。
“‘云渺门’爆出了江湛天十多年前的丑闻,他前前后后与多名女子纠缠不清,且那些女子皆都不得善果,江湛天为了抢夺乔其纱,卖友求荣,滥杀无辜。好,就算江源你杀掉了江湛天,撇清了和他的关系,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有句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不久前我们才参加了你的婚宴,婚宴上闹出了修罗宫的刺客把霍家千金毒得不省人事…你却轻易地从修罗宫寻回了解药,可是你不知道,霍家千金吃了你送去的解药至今毒性并未解除,她的神志已经不请,且脑袋里只有你一个人,整日以泪洗面,你说说你寻得的解药是什么药效?”无兢顿了顿,“况且,修罗宫的余孽――就是你们江府的下人,江柘!我说得对吗?他打伤了家师至今尚未复原,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和江湛天一起策划的?还有敝寺的镇寺之宝‘无渊神丹’也被你们的同伙偷去,你们一来想得到霍府的家财,另一方面想打压中原武林势力,你们的野心,岂是随着江湛天的死就会完结的吗?”
林蒂恨不得冲上去教训他一顿,但她看到江源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心里却更不知所措。
“――你与霍家千金尚有婚约在身,而你却与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勾结在一起,这与当年江湛天的行为有何分别?你们联手杀掉江湛天然后取而代之的这点把戏,是根本行不通的,”无兢见江源依旧没有反驳他,便更加猖狂起来,“况且你江源到底是谁所生,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难道都如传言所说,是妓院里的女人和江湛天生出的私生子?”
“哈哈…”无兢周围的人都笑了,带着嘲讽与蔑视。
“你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蒂对着无兢大声说道,“你这死秃子当时想抢无棱的‘无相心法’,明明自己技不如人,现在你就想方设法地报复我们…你…你简直无耻!”
无兢青筋暴起,仿佛被说到了痛处,“你这死丫头!哼,如果我说错了,为什么江源他不反驳呢?我有言在先的,他明明是无言以对!”
“就是!妓院女人生的肮脏货!”
“我们之前瞎了眼的才会听他差遣!”
“……”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林蒂咬咬牙,一把抓住江源的衣襟,“你快说话啊!反驳啊!他们那样说你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江源依旧没有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是的,他真的无言以对了。
“江源,你若就此自刎,你们江家之事,我们就告一段落就此了结,否则,”无兢笑道,“你虽武功高强,但恐怕也寡不敌众吧。”
江源突然抬起头,他的目光犀利而深邃,他望着站在眼前的每一个人,仿佛想用力记清楚他们的模样,许久,他终于开口,带着几分冰冷的口吻,“如果真的动手,你们这些武林人士,是根本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今日我便认清楚了,也为我先前的想法感到可笑,无兢,就凭你这两三点伎俩,便想拥有和江湛天一样的地位么?”
无兢的气焰已无刚才那般,他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今日我不想与你们纠缠,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话音刚落,江源右手环住林蒂,左手向黑暗的某一处施发内力。“轰轰、”三两声巨响,在众人的头上开了一道天窗,天窗上露出了三两点星光,一根细长而结实的绳索伸了下来,江源带着林蒂飞起,左手抓住了绳索,便向那星光之处飞去。
林蒂心里突然有产生了愉悦,她低头看了看无兢和其他人膛目结舌的表情,不禁暗自发笑。
没想到自己说要守护他的,却反而还是被他救了。
林蒂抬起头,看见江源的侧脸在星光下绝美而阴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