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史大可秘书长是一个很圆滑的人。有人说史大可当秘书长是最好的人选。他今年35岁，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早年的时候，他在江山市政策研究室工作了许多年。应该说不管是他的工作能力、组织能力、协调能力，乃至他的执行能力都是非常优秀的。每一件事情的前期工作和后期工作他都会安排得滴水不漏。史大可看上去很儒雅，戴着一副黑边的近视眼镜，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人偏瘦，喜欢穿西装，但不习惯系领带。他的公文包比较大，不是夹的那种，而是用手提的那种。他的文章写得很漂亮，工作之余常常在《江山日报》、《凤凰晨报》上发表散文之类的文章。人称江山市委一支笔。他和江山市委宣传部长丁香有私交，也有人传说他俩有暧昧关系。丁香在市委市政府大院被称作美女部长，也是一个活跃分子，偶尔也会作几首诗，有时报纸上也能见到她的诗，大都是歌功颂德之类。这是后话。

史大可在市委市政府大院属于龙虎派。秦泰很欣赏他，并把他作为未来的市长来培养。史大可当然高兴，但是他也不敢得罪凤凰派，常常在龙虎派与凤凰派之间周旋，有时站在龙虎派上做凤凰派的工作，有时站在凤凰派的角度做龙虎派的工作。在他多年的工作经验中，他认为做龙虎派工作较容易些，因为龙虎派只要说服秦书记就行，而做凤凰派工作要对付副市长张百民、人大副主任江东阳等人。他们都是非常难惹的。让史大可最头痛的还是无帮无派之人于凡市长，这位无派别的市长大人好像甘愿一生两袖清风，要将乌纱帽放在桌面上秉公办事。史大可秘书长也感觉到自己不被于市长看在眼里，幸好于市长的秘书王长波是自己旗下的一个卒子。

史大可秘书长在自己的人生规划中，已经拟好光明前途。秦泰答应过他未来的江山市长非他莫属。这是光明的未来，所以他必须在上任江山市长之前，建立好自己的人际关系和经济基础。等到当市长那一天起，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大公无私、廉洁奉公地当好一个市长。他决不像一些高官，已经在这么重要的位子上还要去冒险与各种经济纠缠不清。就以秦泰为例，史大可佩服秦泰的胆大和城府。尽管他至今没有亲自收到一分钱，但是他的间接好处不计其数，这也是可以致命的。加上他的霸权作风也得罪了许多人。许多项目都是他一手拍板，这让人产生了嫉妒和怀恨。就是经史大可之手的各种纸条，每一年都有十几张之多，史大可知道每一张纸条都有文章。他认为秦泰这种做法也是在走钢丝，什么时候掉下来都不知道。然而，有一些事史大可也不太明白，不懂秦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为了自己未来能跃上市长的宝座，总是小心翼翼的。可是，人们不知道史大可为什么最终选择了跳楼自杀这条不归路。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十分。秦泰从奥迪车上下来，站在市委大院广场上。

江山市委大院和江山市政府大院是相通的，虽然大门是两个，但里面隔着一条50米宽的河，河北是市委大院，河南是市政府大院。中间有两座桥，一座是弧形的人行桥，有点儿像断桥。另一座是小车桥，只有两个车道那么宽。桥下的河水并不清，有人说是死水，也有人说是活水。只有下雨的时候，河水才有点活起来，平时都是青苔色的河水，水中有许多金鱼和乌龟。据说都是人放生的，市委市政府大院里大小官员都做过此类的事。秦泰和史大可等人也都有在河里放生过金鱼和乌龟的经历。据说，放生包含着某种寓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有人说，市委和市政府有了这条半死不活的河水挡着，不管哪一任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矛盾的，不是明争就是暗斗，不是争名就是夺利，比如秦泰和于凡这一届，就有一忠一奸、一廉一腐、一清一污、一善一恶之说。有人还说：市委书记是为党说话，市长是为百姓说话。这的确在秦泰和于凡这两位书记和市长身上明显地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