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这么想着,季冉脑海里还一直出现他刚才说话时冷淡的样子,眼神轻忽飘渺又漫不经心,其实除去在床上的时候,这才是他最常见的表情。
等她也收拾好下楼,早已经不见沈昱城的踪影。季冉出了小区,很快就拦到了出租车。他这里其实离市中心很近,交通十分方便,却又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园林设计与外界隔开,表面看来十分低调,里头别有洞天,活像一个世外桃源。
即使是这样,上班高峰期的糟糕路况还是让她在路上堵了很久。等季冉终于到了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多分钟。
她站在门口,在包里乱七八糟地翻着门卡,那东西好像故意同她作对,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她正焦虑的时候突然听到“滴”地一声,身后有人帮她刷开了门。
季冉回过头,是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他面无表情却又略带探寻意味地看了她几眼,一边绅士地抬手把门推开示意她先进,可脸上还是没什么友善的情绪。
季冉轻声道谢,一同进门后男人大步穿过她身边,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住,回过头来看着她,连声音也是这么地平淡无波,却又透着点严肃:“你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季冉愣了愣,这人她是没有见过,可他既然也在这一层,想来应该是公司的同事。她微笑了一下,回答了他的问题。可这人也没有作为交换一样地自报身份,点了点头就又漠然地大步走开。
季冉看着他的背影,几秒后有些莫名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才刚坐下旁边的同事小周就把椅子转过来,压低声音八卦道:“诶诶,刚才陈竟有没有找你麻烦?”
“陈竟?”季冉偏过脸看着她,疑惑说:“谁是陈竟?”
“就是刚才跟你一块儿进来那个啊!前些日子消息传说要空降过来的那个副总,被猎头挖过来的,今天走马上任了……你迟到了,他什么都没说?”
季冉滞了一下,难怪说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想起刚才的事,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安。这时又有一个同事走到她们面前,一脸颓然,显然是刚挨过批,蔫蔫地对她说:“陈竟让你把上个月的报表分析拿给他看。”
小周在一边同情又不忿:“有病啊,今天才二号,谁那么快就做好了啊……季姐,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他是故意找你麻烦。”
季冉轻笑了声,从旁边的资料夹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说:“还好我做完了。”不过她当然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拍了拍小周的肩,做好心理准备后走到写字楼的另一头,找到挂着陈竟名牌的办公室,敲了三下门以后,听到里面的人说:“进来。”
季冉推门进去,里面的人从电脑前抬起头来,靠着椅背,抱着双臂看向她。她点点头招呼了声“副总”,然后把文件夹放在他的桌面上。
陈竟默不作声地翻了几页,脸色还是一派深沉。季冉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眼睛四处瞄着他的办公室,除了窗台上有几盘绿色植物,其他地方都是规规矩矩,单从环境来看,这个人应该也是无趣又条条框框。
过了死气沉沉的三五分钟,陈竟终于抬起头说:“我先看看,你出去吧,有问题我会再找你。”
季冉顿时松一口气,连忙转身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见身后的人淡淡地提醒道:“下次注意不要迟到,既然规矩定了,就不要当它是摆设。”
季冉应了一声,而后回到座位,小周看她安然无恙,不可思议地大发了一下惊讶和感慨,又突然想起来说:“对了季姐,刚才前台打电话来说外面有人找你,我说你不在,让他等一下。”
季冉不知道会是谁,到了前台只看见了一个穿正装的人,好像有几分面熟却又不太确定。直到那人开口说话,她才想起来他是沈昱城的司机,之前有一回她去沈昱城家里的时候恰巧他喝醉了,就是被这个人扶上来的,大约他是唯一知道她和沈昱城关系的人。
司机把一个小袋子交给她,恭敬地说:“沈总说他不小心拿错了您的手机,让我来还给您,还有,另外那个盒子是给您的礼物。”
季冉伸手接过来,心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个礼物在外人看来应该就像是嫖^客的嫖资。可面前司机的表情仍然十分正常,道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去。
后来季冉把盒子来打开瞄了一眼,是一条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铂金项链,她连拿出来看都没有兴趣,很快又把盒盖盖好,随手丢进了抽屉里。她自然不会戴,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那些东西总让她感觉自己有些低廉轻贱的味道。
季冉又把袋子里的另外一件东西也拿出来,盯着它看了几秒,突然在心里暗笑了两声。她掐指算了一算,多么巧,距离上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正好是半年的光景。
、第二章
相比起她之前二十五年规规矩矩的人生,半年前的一切对于季冉来说都可算是疯狂而刺激,起码就她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场景都还历历在目。
那晚是她们公司的年度例行酒会,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言笑晏晏。可那晚季冉的状态并不太好,露背礼服让她有些许的不自在,新的高跟鞋磨得她脚后跟很疼,她的右眼皮还一直不停地跳,像是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后来晚宴行进至一半时她果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耳边母亲哽咽又隐忍的一句“你爸爸几个小时前走了”在周围的喧嚣里被格外清晰地传过来,然后被无限放大,像是瞬间有一道电流从她脑海穿击而过。
当时她还未反应过来,眼眶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发酸。她好像还闻到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