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冉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醒,雨后的清早空气清新湿润,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粘腻的汗水经过一夜,几乎让人不能忍受,但她竟然一点也不想动,不想破坏了眼下这个缠绵的姿势。她从沈昱城肩膀的位置侧着脸抬眼看他,他睡得很沉,季冉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刚刚触到他下巴的时候,蓦地一滞,犹豫着握成拳,又缩了回来。
这个人这么好看,让她想一直一直地看着。她心想,爱一个人这么容易,又这么难,她从未这样爱过谁,如今却终究没有办法放下一些事情。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开始,便怎么样结束,再合适不过。
季冉把勾在她肩头的手臂轻轻移开,把订好的手机铃声关掉,然后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离与同事约好去机场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她出来之后,快速而小心翼翼地收拾自己的行李,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在看见柜架花瓶里那一捧还未凋谢的香槟玫瑰时,她突然有些恍惚,还有些难受。季冉不知她是不是该对陈竟有一些愧疚感,但事实是,昨晚一夜,她几乎都没想起过他。
几米之外有什么动静,季冉偏回头去看,沈昱城撑着床坐起来,捏了捏眉心,又眯着眼睛看着她,浅笑着说:“这么早?”
季冉不答,垂下头把手上的花瓶放回去,又听到他说:“都一周的还没谢,你挺会养花的。”
她顿了顿,又看回去:“……你送的?”
这次换沈昱城不答,他一边套衣服一边意味深长地挑眉看她,一副“不然你以为是谁”的表情。他见她面无表情地呆在原地,又挑了点笑,拍拍身边的床示意:“过来这。”
季冉靠着柜架,低头看表,淡淡说:“我马上要走了,一会要退房,你快点收拾一下离开吧。”
“回去?”沈昱城下了床,想了想道:“你跟他们说声,跟我一块回去吧。”
她瞪大眼睛看他,似乎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沈昱城走过来牵她的手:“这里好玩的地方你都去过了么?不如我们玩两天再回去,反正正好是周末,也不耽误你是不是?”
季冉用力把手抽回来,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躲了躲,脸色也变得不耐烦。沈昱城的手停在半空,一秒后又抬起来摸摸额头,皱着眉笑:“干嘛这么凶,起床气啊沈太太?”
季冉猛地抬头瞪他,半晌咬牙说:“你管好你的嘴巴,别乱说话。”
“什么乱说话?”沈昱城似乎也觉得不对,收住一点笑意,抱着手也往柜子上靠去:“沈太太?这不是你昨晚自己答应我的么,想反悔?”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咬牙切齿地说:“答应你什么?我什么都没答应过!”又气急败坏地补充:“以后我们都没关系了!”
对面的男人似乎顿时比她还要吃惊和生气,凝眉盯着她,又抿了抿嘴唇,声音都冷了几度:“以后没关系了?那你昨晚为什么勾引我,你当我是什么?”
到底是谁先勾引谁啊?!季冉在心里骂了好几遍,又暗自深呼吸了好几次,强制冷静地说:“你装什么?一^夜情对你来说不是很平常吗,你又亏了什么,还想要别人对你负责?”
沈昱城静了几秒,然后恢复到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死皮赖脸地说:“没错!”
季冉真想抓起旁边的花瓶往他头上掼过去,攥紧拳头好久,转身去拿沙发上的包,把钱包掏出来开始数钱。头顶上慢悠悠的声音又传过来:“我很贵的,一次一百万,你自己算算昨天多少次,数得清么?”
她手上的动作停住,斜眼去瞪他,面前这个人好整以暇,等着她作何反应。季冉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跟他在这里继续这种荒谬又无聊的话题,几秒之后,轻轻笑了两声,淡淡地说:“好。我记得我手头还有套帝景的房子,你的房子你最清楚值多少钱了,改天我把房契寄给你,你不要房子的话,我把它卖了,再还现金给你,这样可以了?以后你最好别再来骚扰我。”
她等不及沈昱城的表情慢慢变僵,转身拖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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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坐飞机回去的时候总遇到气流颠簸,让人睡也睡不安稳。季冉把头靠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关遮光板,旁边有位同事问她为什么脸色不太好看,她想了想,笑说昨晚雨声太大,没有睡好。
后来她阖着眼睛小憩了阵,在朦胧迷糊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昨晚睡着前沈昱城说的话,心口随着飞机猛地沉了一下,又忽而没了睡意。
季冉记得他说的好像是:你不要同陈竟结婚,嫁给我吧。
虽然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应的,但她记得他语气轻飘,说得轻松无谓,好像是在说什么不重要的小事一样,或者根本是把她当作玩具一般地耍弄。
想了半天,季冉又暗自磨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