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柜的门一开,我们几个都睁大了眼,慢慢一柜子都是钱啊,还有些外国钱,花花绿绿的我们也不认识。小白脸惊呼了一声,发了,我们发了。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喊这么一声呢,我就在他的身边,我真应该把手按在他的嘴巴上。那个被绑着的女服务员突然尖叫着,你,你是。。。。,她竟然就是跟小白脸打的火热的阿红,她听出了小白脸的声音。龙野看看她,又看看小白脸,向地上的女人走过去。小白脸跑过去,抱着龙野的腿喊着,大哥,龙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杀她吧,我把她带走,或者我让她发誓不说出去。龙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滚开,如果你不滚一边去,我现在连你宰了。龙野一脚把小白脸踢开,他的手枪就指着阿红的头,阿红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那么大的厅,我们都能清楚的听见阿红的粗重的喘息声,你听到过老人哮喘发作时候的动静吗,就是那样,她喘的似乎随时就可能胸膛爆裂。龙野突然把枪口一垂,我们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可是他的手紧接着挥动,寒光一闪,我们看见杜森的手里握着的匕首淌着鲜血,他转身过来,我们看见阿红的喉咙已经被深深的划开了,鲜血汹涌的冒出来,她一时没有断气,因为气管也已经被割断了,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我简直没办法描述,妈的!小白脸楞了一会,他走过去抱住阿红,等他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阿红的胸口上被捅了一刀,刀子一定扎的很深,因为阿红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听见被绑着的人发出了哭泣,他们的牙齿在打颤。龙野喊,耽误时间太多了,想活着把这些钱带走就把这些人全都杀掉,用刀。我们那时候一定是着了魔,恶鬼附体,扬起刀子扑向地上的人。我杀了一个保镖,我用的力气很大,把刀子从他身上*的时候很费劲。那保镖很年青,嘴上的胡子不过是些淡淡的茸毛而已。他的眼睛瞪的老大,迷惑惊讶似乎比恐惧还多。另外一个女人是赵健杀的,这个贵州人本来就有几条人命案子,再多一条也没什么关系。”
“空气里的血腥味道真是难闻,简直让人要发疯发狂。龙野看表已经将近5点了,他厉声说,快他妈走,背上装钱的袋子。我生拉硬拽着小白脸往门外跑。
我们的车也就往外跑了100多公里,赌场的人就已经追上来了,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多了。多年后我才听说,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个保镖正在厕所里,我们根本没时间搜查,他连裤子都不敢提,直到我们走了才狂奔出来报信。他们有两车人,大概20多个,一半人都有枪,并且多是冲锋枪,火力比我们猛的多。田贵在被上挨了一梭子,掉下去死了。”
“没办法,我们只好弃车往山上跑,龙野安慰我们说只要翻过这几座山,到了国道边找到他藏的那辆车,就能逃出去了。这根本就是屁话,那些保镖走惯了山路,跟猎狗一样追着我们越来越近。吴力泽掉进了猎人捕野猪设下的陷阱,被削尖的几根竹枪穿身而过。然后是杨达,被大口径步枪子弹掀掉了半个脑袋。我们找到有利地形的时候,也伺机反击。我打死了两个,龙野和赵健也分别干掉了一个,于是追杀我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近了。似乎他们也并不是很着急,他们清楚只要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的身体和精神就一定会垮掉。我们没有带吃的,子弹也很快就会打光。只要循着我们的脚印,我们就会瘫在地上等着他们来抓。”
“我们在路上生吃一切能找到的东西,野果,生吃小鸟,鸟蛋,生吃剥掉皮的毒蛇。生肉得一点点的撕咬生吞下去,连盐都没有,忍住恶心。我们的衣服被树枝挂的一条条的,小白脸有两次问,干脆把钱扔下吧,或许我们还能把命保住。龙野和赵健不同意,我们的命能比这么一大笔钱重要吗?已经死了三个人,我们即便活下来,身无分文的滋味比死还难受。
在估计把他们甩了一段路后,赵健跟龙野商量,现在赌场的人紧追不放,我们在一起目标过于集中,不如大家分头跑吧,谁能逃出去算谁命大。龙野说好啊,那你单独走一条路好了。赵健笑嘻嘻的问,那大哥我是不是带上点钱呢。龙野说,钱就在包里,你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吧。赵健大喜,弯腰拉开旅行包的拉链,去拿成捆的现金。龙野对着赵健的后脑开了一枪,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子溅到了钱上,小白脸吓的双手抱头,龙野狞笑着从赵健身上摸出了两沓钞票说,这杂种在赌场的时候就把钱偷偷的往身上藏了,早就怀了单飞的主意,真以为我龙某人是瞎子吗?
小白脸坐在地上说,你们走吧,我不想走了,我等着他们追上来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我发怒的骂他,骂他不是男人,废物窝囊废,我拽着他的衣服领子在地上拖着往前走,我用脚踢他,走了一段,龙野跟我说,这样走的太慢,过不了多长时间对方就会追上来,我们就都得完蛋。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杀机,我盯着他说,不成,死的人太多了,我一定得带上他走,要死就死在一起。龙野看出我是认真的,我的脸上挂着的凶相让他有点顾忌。我们知道对方就在慢慢的逼近了,可就这么一时僵持不下。
小白脸浑身是泥,那张清秀的脸也已经因为饥饿和恐惧变形,他忽然尖声笑了起来,阿红阿红你揪我耳朵,别往里面吹风,痒啊,我痒。他狠命的扯着自己的双耳,弄的鲜血淋漓,忽然又瞪着大眼喊着,不是我杀的你,是他,是他。。。小白脸的手胡乱指着,他又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哭喊着,阿红是我杀的你,我亲手挖出了你的心,我是凶手。。。。。
我和龙野听的毛骨悚然,我奔过去摇晃着他的肩膀喊,你他妈醒醒,那个女人死了,不是你杀的,赶紧跟我走吧。小白脸忽然冲我一笑,叫着森哥。我忘不掉他的笑容,那时候我以为他清醒过来了,谁料他说着,阿红没死,阿红没死,我得去找她,我答应要和她在一起的,我去找她,找她。。。。他猛的把我推倒,力量大的惊人,他向山下跑去,我已经追不上他了。
龙野对我吼着别管他了,他已经疯了,赶紧走。他拉着我往山上接着爬,我听见山谷里回荡着小白脸的大笑,他喊的什么我听不清楚,他似乎一直还在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没过多长时间,我听见了几声枪响,小白脸的声音消失了。在那一刻,我觉得浑身的力气也用尽了,我也快走不动了。”
杜森夹着香烟的手有点颤抖,我问“你们怎么逃掉的?”
杜森指着袋子说“里面有把铁锹,你把这个土包挖开”
我用铁锹铲着土,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这下面不会就是那几个人的尸首吧?这么多年过去,恐怕早就腐烂的成了一堆白骨,挖开这个干什么,杜森难道也疯了?
往下挖了大概有3米深,铁锹似乎碰了什么东西,一声脆响。我停了下来,杜森说“小心点,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个坛子”我小心翼翼的把洞口挖大,把土铲开,下面果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瓷坛子,我把坛子抱出来,沉的要死,坛口封的很严实。
杜森说“打开,你自己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用刀子把坛口打开,这样重,应该不是死人的骨骼,我伸手进去,摸到的东西是长条金属状的东西,我拿起一根出来,竟然是一根金条。杜森说倒出来,我把坛子冲下一倒,哗啦,地上金光闪烁,一堆金条出现在面前。
杜森脸上有迷惑的表情,他用手扒拉着,嘴里还数着“1,2.。。。。25根,一根不少,奇怪,奇怪”
我问“什么奇怪?”
杜森说“金子一根不少,那就是说不是他干的,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呢?”
我看着那一堆金条问“这是什么人的金子?”
杜森说道“金子是小白脸,赵健他们五个人的。小白脸掉后,我跟龙野奋力逃命,我们每个人背着一个装现金的大包,实在是过于沉重,赌场的人几乎就跟我们隔着5,6百米,我们听见他们在说话,还有猎犬疯狂的叫声,这时候他们也能感觉到我们就在前面,他们子弹充足没走几步就胡乱的放枪,流弹就嗖嗖的擦着我们的身边飞过。我们累的已经接近了身体的极限,勉强往前挪动着步子。
天完全黑了,有个保镖终于发现了我们,大喊着在这里在这里,龙野回手一枪,那人滚几了下不动了。子弹跟雨点一样的射了过来,我们两个人靠在一棵大树背后喘着粗气,那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子弹加起来也不过10多发,我们虽然都没说出来,可是已经感觉到今晚就是我们的死期,实在逃不掉追击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死亡的可怕,只是想着把枪里的子弹打光,留一颗给自己痛快的上路,早点结束这种煎熬。我看龙野跟我的想的恐怕一样。
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枪栓拉动的声音,他们牵着的猎犬的狂吠,我的心跳慢慢加剧,这一刻终于要来了,我竭力不让自己握枪的手发抖,我自己默数着一二三。。。。到十的时候我准备跳出去,不再躲藏跟追兵对射。
我头上猛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很疼,接着又一下,我往地上去看,豆大的冰雹在地上乱蹦,一阵冰雹过后,就是狂风暴雨,天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有一阵子雨密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龙野凑过来大声在我耳边喊,往山坡下滚。他把衣服往头上一蒙就往下滚,我被冰雹雨点打的发晕,一狠心也随着龙野往山下滚。
简单的说吧,我们跟龙野命大,滚到山谷下,一路疾行,不久我们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大河,这条河最后直接汇集到长江。我们用油布裹着装钱的旅行包背在身上,抱着圆木横渡大河,河水冰冷,而我并不觉得痛苦,因为我知道暴雨已经掩盖了我们的脚印踪迹,赌场的人这下突然迷失了我们的方向,恐怕已经没办法再追上来了,也是就说我们终于逃脱。
后来,龙野说要平分这些抢来的钱,我告诉他这些钱是小白脸五个用命换来的,我们如果拿了他们的份额,恐怕一辈子就会被厉鬼上身,要拿也要至少过几年。龙野似乎已经被这次行动折磨的筋疲力尽,他同意了。我们在这个地方停留了一阵子,一点点的用现金收购了金子,来到我们滚山的地方,也就是你现在站的这里,把金子埋了下去。我跟龙野明白,从此以后我们很难再成为患难与共的兄弟了。
我们回到北方的城市,各自拿着从赌场抢来的那份钱,从此得心应手,终于各自有了相当的势力,但是我们之间的摩擦不断,龙野被捕入狱,金子的秘密一直就压在我的心上。”
我问“这么多年,你都没来过这坐山,为什么现在要来”
杜森说‘你问的好,你知道这一阵子发生了好多怪事,一直江湖上有传闻说龙野已经从狱中出来了,要找我报仇,我几次也险些被暗算。可是,我一直不敢确认这就是龙野的干的。我突然的来到这个地方,就是想看看金子还在不在”
我点头说“是啊,如果是龙野要东山再起,他正需要一大笔钱,就没理由不来挖这些金子”
杜森面色沉重说“是啊,那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可能假借着龙野的名义在对付我,而我完全不知道他是哪路人马”他叹息着“小白脸他们的尸首,我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安葬,只好把这些他们应得的钱埋在这里,就好像他们人也安息在此处,把这些金子还放回原处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守口如瓶,这个秘密也埋进下吧。”
我点点头,把金子放回坛子里,重新搁回地下。把土覆上去。
下山的路上,杜森意味深长的对我说“这个金子我永远都不会去动,因为上面染着我兄弟们的鲜血,不过别人发现拿走用掉,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愕然看着他,问“你这是要用这堆金子砸晕我,收卖我吗?”
杜森说“随便你怎么去想,可是我告诉你20年前的金子价格很低,尤其是在这个本来就有金矿的山区,现在这坛金子的价值足够买10个顶尖武林高手为我效死命。你这小子真是古怪得紧,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我用这么大代价做未必能收效的事情,除非我真的是老糊涂了”
浓雾紧紧围绕这座山峰,我想像着杜森当年如何狼狈的经过这里逃避追兵,想着山顶上的泥土里埋藏的巨大财富,多少人终其一生费尽心机都难得一见的钱财就静静的躺在那里,只要我返回去,我的整个人生就将完全不同。杜森为何对我如此信任,又出于什么目的把以前的往事和埋金的位置坦然告诉我?这也像神秘的大雾笼罩着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