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搭理他，从玻璃屋的一侧开始慢慢的辨认这些女人的脸，她们似乎明白外面随时可能有客人来挑选，她们故意的扭动纤细的腰肢，展示着热火的身材，有胆大的直接把身子贴在玻璃上，舌头在嘴里的伸缩着，恍惚中，她们都变成了橱窗中的商品，标着价格。我强按捺住心中的恶心，还是扶着玻璃仔细的从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上看去，陌生的，遥远的面孔也在里面晃动。

快走到了尽头，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刘姗，真的是刘姗，她真的就在这里。现在她上身穿着一件露着肚脐的小背心，短裙下一双雪白修长的大腿暴露着，这张被我亲吻了无数次的脸，被我夜夜思念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中是那种空洞到近似将要熄灭的暗光。

光头崔看见我停了下来，笑笑道“怎么小姐都玩腻了吧？想找点特色的？这个小姐长的是不错，不过最好你别找她。。。。”

“为什么？”我的声音很小。

“一看就知道这个是犯毒瘾了，你玩个吸粉妹多不爽，也不热情。你大概不知道，这里的小姐大概有一小半都嗑药，我要不用这个东西控制她们，她们能好好给我做台吗？看着一个个的都性感水灵着呢，可是她们的身体一点都不值钱，犯瘾的时候跟母狗一样，你让她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光头崔的嘴巴在上下动着，可是我已经听不见了他的声音，一阵晕眩让我踉跄了几下。

我双手扶在玻璃上，刘姗就跟我隔了一米的距离，她的短发已经长了不少，凌乱的遮在苍白的脸上，我直视着她的双眼，曾经这双眼睛中闪动过快乐调皮的神采，现在偶尔只有一丝恐惧和茫然。

这么说，刘姗成了做台小姐，她吸毒了。。。。我在内心处一直深爱，无论怎样都无法忘记的姑娘，离开我，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孤独的堕落。

“为什么？为什么？”我嘴里不断念叨着，如果你不爱我了，你可以走，只要你能过的好，能够比在我身边的时候快乐，你为什么这么傻，你知道你在做着什么，这样残酷的糟蹋折磨自己。

刹那间，我眼前朦胧一片，眼眶中有滚烫的泪花在闪动。

“兄弟，你没事吧？生病了？”光头崔莫名其妙的问我。

“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我说。

当光头崔走近我的时，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他脸色变了，用力挣扎却无法脱身，跟上二楼的几个保镖立刻向我扑来。

光头崔连连摆手喊“你们别过来，兄弟，你跟哥哥开玩笑呢吧？别这样，你力气太大，你先把手松开”

“你这个混蛋，去死吧。。。”我一只手掐住光头崔的脖子，用力，他的身子就被抓了起来，我另外一只手在他后背猛的用力一推，他整个人就飞起来撞在了玻璃上，“砰”的一声巨响，玻璃四飞，光头崔在地上疼的翻滚，光头上血肉模糊。

玻璃屋内一片女人的尖叫，小姐们东奔西跑，跌跌撞撞，刘珊环顾着四周，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显得那么可怜无助。我用脚踢开狼牙般锋利的玻璃，从窟窿中钻了进去，刘珊猛然抬头看见我站在了面前，她的嘴张大，一动不动。

“我是在做梦吗？”刘珊眨动着眼睛。

“不是，是我，李焕啊”我尽量把声音放平缓，不想吓到她。

刘珊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暴露衣着，下意识的把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走，不要走”我把外套脱下来，递过去，刘珊迟疑的披在了身上。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我担心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别再欺骗我了，我见过了曹和平，既然你不是为我穷才走，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我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怕她转眼又会消失。

刘珊身子颤抖着，眼泪这时终于流了下来“我活不长了，你知道吗？我的心脏用不了多久就会停止跳动，我自己清楚。我不离开你，到那一天你怎么办？你受得了吗？傻瓜，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走吧，求求你了，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好不好？”

如被惊雷击中，我喉咙一阵哽咽“可是你应该告诉我，我要带你去医院，去最好的医院，一定可以治好的”

刘珊凄然的笑了“做这种手术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30万，你有吗？即便是做了心脏手术又怎么样，活下来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十。。。。”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哗啦哗啦的，流进了我的嘴里，海水一样的苦涩“30万，300万我也会给你弄到，我去抢银行成吗？”

刘珊大声嚷着“我能看着你去打黑拳，去当黑社会吗？我爱你，我不能毁了你，如果这样我活下来还有什么用？”

刘珊泣不成声“我知道梦小姐人很好，她很喜欢你，我偷偷的走了，有她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慢慢的你就忘记我。可是我想你，有几次我就跑到咱们家的楼下在暗处看着你，有时趁你不在我还进了家里，想着你就在我身边，我对着黑暗说话，我说李焕我爱你，我爱你，我不是为了钱离开你，我走是为了让你好好的活着，可是你听不到，我的心碎成一片片的。。。。。”

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大喊着“我傻，我混蛋，我知道了，我现在都知道了。。。。”

刘珊痴痴的说着“我想你想得要发疯，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所有点滴都在我脑海里，从最开始见面到今天，我每天都在一遍遍的回忆，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会去找你，我的病发作的时候好疼，没人管我，我就在小屋子里大声喊，在地上滚。。。”

“你别说了，别说了。。。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摇着头。

“我开始吸毒，吸毒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空的。。。。。。”刘珊的眼睛又开始一片灰暗，情感的火花慢慢淹没在那片灰暗中。或许，这是又要发作毒瘾的前兆。

我尽量温柔的呼唤着“刘珊，刘珊，现在跟我走吧，我是李焕，李焕，我们走，再也不分开了。。。。。”我把手伸了出去

刘珊眼睛眨了眨，慢慢的慢慢的把手也伸向我的手。

就在我的手就要抓住她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中忽然现出恐惧，我心知不好，背后有疾风响起，我身在往旁边一闪，稍微慢了些，后背上挨了一棍，疼的钻心。

一群光头崔的打手正在手里挥着刀棍往玻璃屋里冲来，我大喊着“刘珊，快跑”一拳打在离我最近的打手脸上，他的鼻梁骨粉碎，一团鲜血溅了起来，我夺过他手中的开山砍刀，一阵乱砍，几个打手被砍倒在地，他们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我用余光扫视，刘珊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的心里微微踏实，我转动着砍刀大喊“有不怕死的上来”

几十个打手面面相觑，他们后面传来光头崔的嚎叫“今天谁跟我杀了他，我给10万，20万也成”

打手们大喊着给自己壮胆，举刀冲来。我已经杀红了眼，砍刀在身子周围划出一个又一个寒光闪闪的弧线，随时有人发出惨叫，鲜血已经染的我全身红成了一片。他们人太多，砍到一片又冲上来更多的人，我的肩膀和小腿也被砍中了几刀，我渐渐陷入疯狂中，浑然不顾对方砍来的刀子，只知道把刀向他们用力的砍去，砍刀这时都已经卷刃了。

一阵楼梯声大响，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我听见阿亮和郝铮的声音“李焕，你在哪？我们来了，快点，把这些杂种围上，照死打”“弟兄们，昆哥放话了，光头崔敢动他的朋友，今天一定要栽了这个混蛋”

正在围攻我的打手四散逃跑，我看见阿亮和郝铮率领着大批人手潮水一样涌来。光头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的人根本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焕哥，伤得严重吗？”郝铮拎着一把日本刀跑过来。

我咬牙说“我没事，快帮我找刘珊”

我挨着楼层，一间间的屋子寻找，大声呼喊着刘珊的名字。随处在黑暗中角落里可以发现正在拥在一起的做台小姐们，我嘶哑着嗓子冲他们喊着“你们看见刘珊了吗？你们要是看见了就跟我说一声，求求你们了。。。。”

我的样子大概很可怕，这些女人抖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郝铮跑过来说“焕哥，有个娘们说看见光头崔抓着珊姐坐电梯上大厦顶层了”

“什么？电梯在哪里？快点。。。。”我急的找不着东西南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