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倒踢,黑影飘飘落地,轻抚下微微烫红的手指。黑影目中闪过复杂神色,低叹一声:“厉害”,便不复言语,默立静身,平息胸口翻腾不息的劲气。
旁人看似一指轻松,只有黑影心中大呼“侥幸”。
终究不该轻敌的啊
那瞬间看似一指,实际上一呼一吸间自己连连出指三百七十二次,只是过多虚影重叠幻加,看着只有一指罢了。
指若残莲,以无上秘技“花间花影.百变千幻手”强行攻在剑尖俩旁着力点上,每一指都需辅以强大的算计能力,只要有一指计算错误,便会落个透胸而过的下场。即便自己有信心保命不死,恐怕也得静修个一两年的才得以复原。
真是没料到,黑影沉吟着,慕容家竟还掩藏这么一名强者。情报上怎么没的提及?
黑影惊疑不定的望着慕容太君身前屹立的身影。
来人青衣小帽,头上白发苍然,正是数刻前还于桌椅旁添茶倒水的老仆!此刻撕去外在披覆下的掩饰,整个人不由泊泊然散发一股威势,如柄出鞘利斧般锋芒毕露
“中武”
迎上双浑黄,此刻却充满担忧,憔悴的双眼,眼旁的褶皱如菊花一般淡淡绽放,发出丝死亡的味道?老仆摇摇头,努力驱逐出这个可怕的念头,岁月,真是不饶人啊,恍惚间,当年那个离离少女又复眼前…欢蹦雀跃,笑语嫣然,到如今,也这般白发苍苍,老瘦不堪?
“夫人,中武无恙。”
老仆轻声回应,跨前一步,整个人的气势随这一轻巧跨步顿时呈几何级疯狂上涌,激的衣衫猎猎作响,摄人心魄。只是背对着的慕容太君,并没能看到老仆脸上闪耀的惨白,不通武技的她,并不知道那一剑带给身前这个跟随自己一辈子的朋友有多大伤害。
只有老仆自己清楚,那一剑实际的破坏作用远甚表面,剑上夹杂的寒冰劲气奇诡无比,竟能有意识的循着自己劲气交换间的空隙顺势而上,破坏劲气运转的同时也冻死了臂上数条经脉。
如果当时能后撤一步,避开那剑的锋芒所致,未尝没有一拼之机。
只是,一如当年,身后站着她。曾经没有躲避,如今,怎能躲避?怎么忍避?
慕容太君双手死死抓着身旁另一老仆的胳膊,脸色惨白,颤抖,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担忧伤神。
负欠身前这人的太多,又怎能忍心要求他更多?毫无意识的,抓着胳膊的手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老仆微咳嗽了声,灰劲苍虬的手掠过唇边,悄悄抹去现出的一丝红印。苍老的身躯微微一挺,整个人便如同化作一把开山大斧,泊泊然战意喷涌而出。
黑衣少年微微侧身,避开老仆几近油尽灯枯的一扑。反手一戳,以指化剑,澎湃剑气束状出击,瞬间洞穿身后扑将而上的侍卫胸腹,将之炸成一碗状窟窿,鲜血狂涌不止,为这红绫铺就的大厅更染鲜色。
一道火光澎湃而起,缠绵风卷席奔黑衣少年背后,火色吞吐,呼吸间这丈许空间竟似被煮沸一般,空气中散发一种烟过云烧的淡红焦糊味道。
黑衣少年眼中冰寒之色大起,正待出手,却有人更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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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鬼魅一般欺身逼近,左手锁住肩胛,右手迅即无比的贴上火舞者印堂。一按。一旋。一颗苍虬头颅冲天而起,旋转翻滚着跌落大厅,尤带不可思议的眼神巧巧的死盯着出手奔袭的人,似在质问:怎么是你!
竟然会是慕容大少,慕容袭人。
趁对方不备,一举格杀自始至终静坐沉默,却在最紧要关头悄然出手的慕容家供奉长老,慕容袭人毫无意外的笑了笑:“所谓的‘花树缤纷.火舞乾坤’谭少谟大人…也不怎么样嘛。”轻松至极的语调,如同刚刚只是顺手捏死只蚂蚁一般。
余存的宾客大哗:慕容大少出手袭杀救援慕容太君的慕容家供奉!(好像句子是长了点哈),一时之间竟是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黑衣少年不语,依旧如冰一般沉默,充满战意的双眼紧盯身前两丈的苍老身躯,对慕容袭人的冷幽默视若罔闻。
慕容袭人愕然,低头浅笑不止…要这冰块开口,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反手。拔剑。瞬间斩杀三名茫然执剑的侍卫。落红喷洒而出。
说起来话长,其实诸事不过于三弹指间猝然迸发,便已趋于结束。
好端端一场婚宴,突闻三君噩耗,紧接着眼前婚宴又变成一幕修罗地狱。血腥四溢,中者欲呕。厅中诸人一时有些转不过弯了,直到三颗血淋淋的脑袋骨碌碌溜地不止,众人才意识到:出事了!
方才如酒后初醒,各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弹指经年
厅中剑光血影,厅外亦是异变陡生。
便在林云山那道毒芒骤起之际,迎亲队中如得一声令,齐喝一声,撕去身上红袍,露出吉服下掩藏的刀器。
如同泼将开的团团亮,一百多簇雪花般的刀芒呼啸四散,以大厅为起始,朝四方杀去。雪花飞溅,一如刀上闪耀的寒光,清幽,冷冰冰的刀锋划过沿途诸人躯体,如中破革,发出声声“嘶”“嘶”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
院中宾客俱是欢喜而至,谁曾料得婚宴变杀场?浦一交手,十数手无寸铁的宾客侍卫便被无情碾成碎片,杀手们配合默契,率先杀向人群聚集之处,将之逐散,令他们难以形成构成威胁的实力,手中镰刀沉默的收割着草草贱命,掀起一阵又一阵血色涟漪。众宾客四散呼号奔走,一片狼藉,只有数名武技强横的武者,挥舞手中桌椅条凳,如风中残叶般苦苦支撑。
慕容才人半条腿搭在门槛上,似是忘了收回一样,面带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厅里厅外的残尸血景。
这是怎么啦?
慕容才人茫然的搜索着四周,对这个前一刻才刚刚尝到丝“家主”美味的青年而言,显然难以接受这个场景。尚自感觉浑浑噩噩,神思不定,直到鳖见黑衣少年劈手夺过一剑,朝慕容太君逼近一步,才恍然醒悟,猛跨一步,大喝道:
“休得伤我母亲!”
“哧”
一道剑光呼应而生,斩落轿帘,便如同一轮新月从中升起。
在此刻躲掩在花棚架下的添水小鬟眼里,那道从轿中跃出的红色身影与跨步门槛的二君之间,便仿似平白生就无数道光亮,清线铺织成墙,如枪林立。
出手。挽剑。弹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