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志东本来可以明天给,她可能要走的这件事他也可以先跟夏举说的。可是他没有。
徐志东通通先跟夏冰说了。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天平倾斜不倾斜的问题。他只知道看着季雨抱着孩子匆匆离开的无声离别背影,一定有一个人比他还要难受!比大当家还要难受!
或许是多年来同学加同事加上司对下属爱护过保护过的多重感情因素的影响,徐志东选的是夏冰。至于他与她,到底还会有怎样的故事,那不是他所该负责的了。
他要做的,只是带夏冰去、帮他准备船。甚至连这段时间一直按兵不动、沉默借猛工作来消伤平复的夏冰所可能需要的鼓舞,他都未曾给予。
徐志东认为,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帮得了夏冰。就连她也不能!因为夏冰需要的,是他从内心深处发出的一个决心。
可惜他倒没有想到,夏冰的决心,竟然是——送她走!
面对季雨“你肯……让我走?”的疑问,夏冰在看到她白嫩的脸庞、清朗的气色后,心中的不舍渐渐淡出。然后说出自己在听到徐志东报的这个消息长时间的沉默以后所做的决定一一
他眼里分明有着如海水一般有些黑,又有些闪动的亮色。声音也是这般静静的,凉凉的:“对,我送走——我亲自送你走。”
只是,你真的舍得吗?
在船上门外房间一直看着这对母子的夏冰,盯着黯淡灯光下更显瘦弱背影的她许久许久,终于舍得轻轻敲了一下门,走了进来。
季雨一直看着儿子,想着他会叫爸爸了……
她没说实话。觉得对夏举的心软,没有放手最后一搏,或许大鸟说得对,他想亲手杀了夏举。当然,季雨也是有私心的。
她自认为自己这次没有服从组织的安排,算是偷跑回来。这样则无权力以正当的方式杀了夏举。她没有执行任务,她有什么资格去判另一个的死刑。
(bsp;特别是现在在回国的船上,能这样安静而幸福的看着熟睡的儿子,她只觉得满足无比。其他的一切,真的已经不再重要。
或许应该感谢这个静静来到她身边的男人。季雨抬着看了夏冰一眼,他也正认真的看着睡梦中的小念。还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似乎是想帮他弄走点口水。
是的,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她们也能坐那条船走,却未必真的能这样舒服得多。何况,他是真的愿意放手。
她知道应该是徐志东通知了夏冰。他没有上船,只希望他没有通知夏举就好。
夏冰眼神示意她:“出去聊聊?”她看了小念再一眼,点了点头。
一出外面,果然海风劲吹。其实天已经快亮,却是这般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季雨前面是有小睡过一阵,可是一旦重新醒来,就很难再度入睡。
不知是不是因为换床的缘故,睡不着觉,她觉得很不安。即使现在与夏冰一同站在了船边上,她的不安的感觉只略略减少了一些。
或许跑路这件事,历来都不是个个都有做得好的本事的。更何况,她还是被夹击在两个男人中间做的这种选择。
她已经不如从前那样惧怕黑暗,甚至也习惯于盯着船头乘风破浪的那种洒脱。原来,出来这个大干世界,感受过这份孤独,人也会变得特别的坚强。只是,苦了……孩子。
风刮得大,吹过来时把夏冰的声音断得半戴半戴。“你……真的……肯走?舍得……走?”
或许他是想问真的就这么走了?季雨扭过脸来,在被风吹得大乱的头发中,看着夏冰有些落寞的神色。
她心中的一丝不忍,迅速的融化在呼呼的风声中。“嗯,始终……要走。”在未伤你太深之前。
可惜,伤痛终究造成,季雨别过的脸没有再看到夏冰眼中那一抹深深的痛。
但他终究肯放手。哪怕只是暂时的。这一晚的感动与美好,最后都只停留在风中夏冰的半句话里:“你……不用……我……等……两……”
你回去以后,会住哪。他也更没说会去找她。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未来的可能性。——他还到底能不能活。
已经远离了夏冰正要走去的季雨,听不清楚他的这残句。刚刚转过头来,用手压住同时飞舞的头发与衣服之时,她惊恐的发现夏冰身后的那耀眼火光!
一阵阵轰天的巨响也瞬时爆响了出来!季雨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往回跑!她的儿子还在里面!
可是她的身后亦有爆炸在。夏冰大响一声:“趴下!”他一个窜步,上前将季雨紧紧抱住,再狠狠的倒下。
季雨的头被夏冰的手护住,可她的肩膀还是被咯得生疼!很快她就感到有一股液体渗进了眼里和脸上。不知是她的还是夏冰的。
她本能的想按眼晴,但立刻被夏冰压住了手背。“别动。”头顶上他的声音,沙哑中竟然也带着颤抖。
季雨一收回手,手背上尽是鲜血的血,夺目异常。她似乎收不到这个讯息,脑子里只刺下一个自己刚刚不顾性命也要奔跑回去的念头:“小念……在里面……”
夏冰的左肩膀被炸伤了,很痛。可是她不知道。他咬咬牙,将她冰冷的身躯搂向自已的,再撑足了气说了一句:“别怕,别慌。”或许还有一句“有我在”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再一次亲密接触时,头顶是耀眼的火光,耳边是震耳的轰炸,身下是可能已经被炸得漏开了洞的晃动船体。
季雨甚至还未来得及有触感他的怀抱是否仍温暖如从前,一种要命的血肉相连的恐惧感,已经逼迫得她转身过来。
她仍是在他的身下,夏冰肩头滴出来的一滴血,正正滴落在季雨嘴角上的时候,他们两人都转过头与抬起头来,看着季雨背后的高台上——
一个他们都或曾熟悉过身影,在呼呼的风中,带着一种王家的粗鲁与霸道,高高在上——王小,抱着一个喙啕大哭的孩子。
季雨立刻挣扎着要起来,仍旧是夏冰压得死死的。她本能的甩开,但他松开后,只半秒立刻又抓牢,压低了声音,带着狠劲:“这样有用吗?”
她自然知道是没用,可惜自己的亲人,小念看到她的脸后,哭声小了一点后,但仍是撕心裂肺。季雨这时也感觉自己的手肘有些痛,可能也受伤了。
快天亮时冰冷的风,刺进伤口,让她清醒了不少。季雨曾经受过伤的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