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文会和平日里差不多,来了十数人。入座之后环顾一圈,尽是些相熟脸孔。也难怪,南阳地方上也就这么几家大家,平步青云的举子也不是没有,但要成为有闲有身份的公子小姐们,恐怕还得在官场上扑腾个至少十年八载的。今日薛镜怀了心事而来,偏偏沈一棠落了正中主座主持,不好说话,若要她先开口,下不了面子。
没什么好话题,众人扯啊扯的,便扯到近日奉苻魏孝武帝新册封的管文妃的八卦上去了。正宫娘娘的位置自数年前和庄皇后一病不起后,一直空悬。后宫内贵妃无人,顺位下来第一人一直是四妃中唯一的简淑妃打理主持,而现在,多了一人,多了变数,也多了很多民间口舌的材料。
“听说她容姿端妍,明艳不可方物呢。若不是依靠圣上宠爱有加,恐怕现在还不过是莫澜殿里的一个掌帐宫女――管则晏是怎么都不可能短短几年就升到光禄大夫兼鸿胪寺卿的。”管则晏是管文妃的生父,原来也是进士出身,现在位居从三品。
“话也不能这么说,管家在州上也是一方大族。听说现在朝堂上有好些官士都出自管家:礼部侍郎管晦,宝文阁待制管士博,兵部校尉管之素……而且听说那管则晏还是管家本家的当家,管文妃也是唯一的嫡女,其余二子一女不过庶出。若他日为后,也不折了身份。”不紧不慢,沈一棠娓娓道来。
“即便如此,还是逊了信国公的嫡女一成。简淑妃清丽脱俗,两人容姿算是平手。”
“也不一定,谁知管则晏再能爬升得快不快。”
“若信国公真成了国舅爷,那简家的权势可要滔天了。”
“薛家往后也连带着沾了光……”嘘,说的人瞅着了一直没发话的薛镜噤了声,忙转话题:“若论姿色,听说现在京中第一美人可是简淑妃的胞妹简妃……”
这几年薛家朝中无人,又赶上萧条商贾不畅,声势不如以前。这大概也是夫人为什么这么用心地着急锻炼薛融的原因。这些就会使眼色的小人,薛镜心里鄙夷。
……
结束。她故意放慢了步子,果然沈一棠追了上来。
“去哪里?”
“金雪楼。”
“一起?”
……
“你欠我一个解释。”冷冷。
沈一棠低头斟茶,细心地替薛镜满上一杯,接着捏着杯子,手里玩转了会,方才笑说:“什么解释?”
这般玩世不恭把薛镜气得不行,“还能有什么解释!”
“若是那一吻,”沈一棠正了面色:“不是玩笑。”
“是啊,连这都玩笑,我们的沈少莫不是赔大了,将自己都搭了上。”薛镜笑得越发冷,她才是那个吃大亏的人:明明是第一次……“那唉呀呀,总不见得是认真的吧?”
“是的话如何,不妨考虑一下。”沈一棠不动怒,低头用茶盖刮着茶叶,看不见眼睛。
“那倒不用――我现在就可以嗤笑一顿沈少的不,自,量,力。”薛镜是誓要报了那日的轻辱。
静静地等他拂袖大怒,却半天没有动静。薛镜正狐疑,沈一棠已直起了身:
“看样子他还没跟你说。”
“说什么?”脱口而出,莫不是和薛融有关?
“到时你就知道了。”
沈一棠又笑了,眼珠漆黑,好深。薛镜突然有阵寒意。这时,外面轻叩了两下雅室的门,两人都住了口,房内顿时安静非常。然后掌柜推了进来,跟着的小厮进来将一碟碟美食呈上:
“两位请慢用。”
―――――――
1自己写的,强调下~
2瑞玉蝉,牡丹花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