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檐上缀的朱红樱穗有节奏地轻晃,一如坐在轿子里的她闭了眼休憩,合着轻微的起伏。(,16k,cn更新最快)。听着传入耳中的声响,很容易就分辨出,是经过哪一片安静的大宅,又是哪一片热闹的集市。
人声渐渐沸了起来,刺得她微蹙了下眉,是到那里了。
“磕啦----”轿夫停了轿,跟着的婢子靠了过来,禀报:“前面有人争执得厉害,堵了路。”
这也来请示?她道:“换条路便是。”
“可是轿夫说要兜个不小的圈子,这样怕是会误上进宫的时辰,要让娘娘等了。”
她轻启了轿帘,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她看得皱了眉头,明明最讨厌这样噪杂的地方。一落帘子,冷声:“等在这里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吩咐:“兜圈子就兜圈子。”就让那人等了去。
轮辈分,论什么,都是那人该等得的。
她就大方地受了下来,又如何?
“薛融呢?”她惊倦过后满是疲乏,歇息半日,一起床便问。
花媛放了水盆,拿了毛巾,说声:“少爷出去了。”接着似在叹气,声音太低,偏偏还是钻了薛镜的耳朵,扎得她难受。
“那----”薛镜顿了下,问:“他呢?还没回去”
“公子见小姐平安回来,已经回去了。”花媛猜得薛镜说的是那个“他”,斟酌一下,还是随花清用了,“公子”。
“他也走了。”薛镜呢喃。
花媛踌躇:“小姐。花媛有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薛镜苍白一笑,看还有什么能刺激到她。
已经都走了。又留下她一个人。
“花清私下拦了阿弘,说是……”花媛犹豫地顿了一下。越发小声:“少爷去的是信国公府。”
信国公府,简家。能让他现在就这么急着地赶了去,证明了果然是那个人的手笔吗?
薛融啊薛融,这么做,可以当他是为了自己吗?
他可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要她来承受,她都愿意一力承担了起。只要,他不要去见那个人。
去伴了那株空谷幽兰地身边。
外面夕阳霞光,明明是一天当中最最美丽的景致,怎么于她眼中,就连天边都染了血色。晕了心上,一塌糊涂。
“花媛,”薛镜扶了窗柩,看得失神。呢喃:“会不会有一日连你们也离开了我……”
声音太小,听不真切,花媛疑惑地走近一步:“小姐?”
“啊。没事。”薛镜瞬间回神,说:“今晚上我想出去。”所以。莫要与她多计较。”薛融说。
“明年就该十六了吧,怎么能说小呢。”简妃嘟哝着。软软地偎了他肩膀,指节把玩着手中的水晶印鉴,笑说:“你怎么知道会在我这儿?”
他垂了眼,不说话。
室内一片寂静。简妃忽地翻了个身,靠他边上,仰了脸对上他人,水一样柔情地眸子盈盈,菱形的唇瓣一张一合:“你是在为她求我吗?”
“算是吧。”他低声道。面上还是一派温润,散发着让人喜欢,止不住接近地暖意。
简妃忍不住伸手去抚他的脸,薛融也不动,任着。她痴痴地笑了笑,凑了近,鼻尖几可轻触,菱形的唇瓣看起来愈加地水当当,脸蛋儿上扑了层的蜜粉,脸色清纯里夹带了一丝的撩拨:“求人地话就该有求人的样子……”他的眉还没来得及蹙起,简妃又笑言:“明明每次都是我在求你,这次也是一样。若换作是我,你也会去求她吗?”
薛融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会。”是的,他会。虽然以某人的性子,求与不求,怕也都是一个结果,指不定还烫着了手。
这日的话,也莫有想到有朝一日会一语成谶。
似没料到他会这样答地爽快,她目光中稍有讶异,玉指掩了樱唇:“这样……”一转,樱唇盈盈笑得更开:“听了这个,我也该知足了。”说着,拿捏了那枚水晶,轻轻地放了薛融的掌
“这样就肯还我?”换他讶异。
简妃认真地点了头,补充:“我也知道她是谁。“那还……”薛融一时语塞。
“就是都知道了,才肯还。”她眨了眨长睫,嫣然。
知道自己不可能,而情敌的薛镜是更加地不可能,所以才这般心平气和轻易就放过了她。而且,留在这里,万一叫发现了,父亲兄长大人们顺藤摸瓜地查下来,伤了谁简妃不在乎,可是,薛家稍有差池,薛融却会怨她。
不要他讨厌她,更加不要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