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素拿过来一看,吓了一大跳。
真——是太恐怖了。
放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十年前的她。吃饭的她,打球的她,说笑的她,走路的她,坐着发呆的她……
她是真生气了,睁大眼严肃指控:“你偷拍我?”太可怕了,他不去做克格勃简直暴殄天物。
简庭涛浅笑纠正她:“是光明正大地暗中地不小心地在你疏忽的不知道的拍摄。”
心素不上当,对他绕口令般拗口的话置之不理,刚想反驳,只见他拈起一张照片,“喂,这张你打呵欠。”
心素脸红。
“这张你上自修睡觉流口水。”
“……”
“这张你舔嘴唇。”
“……”
“这张你蹲下来检树叶,头发被风吹乱了……”
“……”
“这张……”
“……”心素的小宇宙简直要开始熊熊燃烧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糗她。bt!他怎么拍得到这样的她呢!看上面日期,那个时候,他们充其量只能算认识,他已经开始纠缠她,但好像还没有正式开始吧。她有些懊恼。
不过,这跟刚才的话题有关系吗?
“你不觉得照片上的你虽然不够你表面上维持的形象,但很真实吗?”他指指点点着,“这张你笑得多快活多开心,这张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像小偷被当场捉拿,这张你的唇角还沾着一粒米呢。”
心素又嗤了一声,口气已经和缓了些:“这么偷偷摸摸拍我干什么?”傻子也知道肯定不是为了欣赏。
简庭涛耸耸肩,轻松地道:“当年,我就想赶在我爸妈塞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麻烦前,赶紧自己想办法解决掉,不致毁掉我下半辈子的幸福。”他略带狡黠,“好在时机恰当,让我逮着了你。”
心素笑了笑,不妨碍他做白日梦遥想当年。
简庭涛实在聪明,“你在想什么?”
心素抬头,目光微闪,不紧不慢地道:“我在想,我不知道是简大摄影师镜头下第几个幸运的被拍对象?”她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地,宽宏大量,“那个校花可以除外。”
寻寻觅觅了好久呢,摄影技术好纯熟呢,骗谁啊?
简庭涛看着她,她的神情,半开玩笑半认真。他泄气,这个女人!总喜欢乱煞风景!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一旦较真起来秋后算账……他开始隐隐头痛。
彼时的年少轻狂,早就相忘江湖,现在叫他到哪里挖箱底搜刮记忆来满足她的猎奇心理?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简庭涛呻吟。甭提,他老妈绝对功不可没。
贾月铭即便再怎么精明干练,一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总也有收不住话头沾沾自喜的时候,“我们家庭涛啊,对长辈尊重孝顺父母关心朋友,他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天天都是庭涛给他们送药端水,他不许别人碰。还有啊,他打小就讨女孩子喜欢,哪,十五岁那年……十六岁那年……那次……还有那次……”完全不顾身边人或暧昧或诧异或青白不定的神色。
她说得痛快,他代她受过,苍天不公!
他略带尴尬地笑,“心素。”
心素伸出手指,软软的,略带冰凉的,她缓缓抚上他的脸,微微一笑,“傻瓜。”谁没有过去呢?她只不过想捉弄捉弄他,经历了那么多事下来,她怎么会拘泥这个?
简庭涛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坦然,“其实开始只是觉得你特别,后来呢……”
后来,是怎么就认定她呢?
他的眼光撞上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她侧着脸,背带裙,不长不短的发,完全不施脂粉,仰天笑着,阳光洒在脸上,肆意的青春,浮动的温暖。
那年,他拿着几幅作品代表学校去参加全省的摄影大赛,那个资深的负责初审的女摄影师坐在那儿,用审视的目光毫不客气地道:“同学,其他都不必送上来,”她捡起其中一张,“就这张。”她挥笔,在背后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他,终于难得地微微一笑,“唯一的一张,你倾注心血用灵魂拍摄。”
他翻过照片,然后他看到那行挺拔隽秀的字迹:暖暖的天堂。
后来,凭借这幅作品,他得了其中唯一的一个二等奖。他一直秘而不宣。
这是他的秘密。就连心素,也永不会知道。
他又随意拿过另一张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下,再看看她,“你好像整过牙齿。”他姑姑是资深牙科医师。
心素对他的观察入微一点儿都不奇怪,“嗯。”
简庭涛诧异地道:“为什么?”她明明不是那种过于讲究的人,当然她也在意,平日里面膜美容的也照做,但不至于愿意受这种皮肉之苦。
心素淡淡一笑,“我原来这儿……”她点了点,“原先是两颗虎牙,翘翘的。”
简庭涛更诧异:“那不好吗?何必非要去整?”翁美玲、张曼玉、巩俐她们原本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