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嗯。”
魏何拥抱我了一下。我们走进了一家火车站麦当劳。魏何吃了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我没有吃东西。随后我买了一张站台票送她进站。在火车隆隆地进站的时候,魏何呜呜地哭了。
我抱住她颤抖的肩膀。
“考完了,我来看你。笑一下。”
魏何勉强的摆出一个笑脸,那是我见过的最伤感的笑脸。魏何跳上车,跑到窗口,双手贴在玻璃上,火车缓缓开动。我笑着对她挥挥手。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从我眼前划过。火车消失在夜色中,一切又沉寂下来。
模拟考试之后,虽然高考在即,但所有人都快懒得骨头散架了。学生不再做讲义,老师讲课的时候就把现成的答案抄上去。老师发现了这种情况之后,一上课就问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个别学生提出一些幼稚和无聊的问题,老师进行讲解。下面一半学生在睡觉,另一半在发短信,手机铃声此起彼伏,拼的就是“响”法。大多数学生在模拟考试之后都抱着一种木已成舟的心态,像死刑犯等待着奔赴刑场一样等待奔赴考场,一种煎熬的表情流露在每个人脸上。
陈海洋一直寻找机会向我挑衅,该来的总要来的。
“你成绩挺牛逼的,不知道你球打得怎么样?”
陈海洋把一个篮球放到我桌子上,致使我无法继续写卷子。
“痛快点吧,你想怎么样?”
“好,有胆量的话,今天晚上十二点,卫校篮球场。”
“行,就你说的。”
“陈海洋是不是找你麻烦了?”周杰问我。
“没,聊天而已。”我继续埋头写卷子。
晚上十二点,半轮月亮挂在空中。我如约奔赴篮球场。我感觉空气闷热,把衬衫脱下来,穿着一件背心。我又拣了一小截砖头裹在衬衫里面跨在手臂上。翻过卫校的围墙,陈海洋等人早已等候多时,每人叼着一直烟,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五只烟头,加上不抽烟的陈海洋,应该有六个人。
“要群挑还是单挑?”
“群挑怎样,单挑又如何?”
“群挑就是他们五个打你一个,单挑就是你一个打我们六个。”
“那我就单挑吧,那样我还多赚一个。”
陈海洋挥手,五个人围上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把拖鞋扔到我床上的那个。这小子算是名珠暗投了。他咬咬牙挥着拳头向我扑过来。我身体一闪,他哐堂一声撞上篮球架,紧接着传来“哎哟”一声凄惨的叫声。大家朝拖鞋男看过去,拍拍屁股站起来,做无辜装,示意不是他叫的。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击中在陈海洋身上,只见他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部,满脸血迹。一个黑影敏捷地从围墙上翻过。
陈海洋被七手八脚地抬上围墙,其间因为不小心,两次重重地从围墙上掉下来,第三此才成功。估计没有被人从后面拍死,也摔得差不多了。陈海洋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五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作鸟兽散状。我翻过围墙,撞上周杰。
“你干的?”
“不是,我刚来呢,我看见一个人,好像是……”
“算了,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他怎么办?”周杰指指地上的陈海洋。
“把他送医院吧。”
“谁,出来!”周杰大喊一声。
冯雷走出来。
“人是我打的。”
我发现冯雷双腿正打着哆嗦,手里拽着一把锤子。
周杰从冯雷手里拿过锤子。
“你小子够猛,没看出来,人才啊。这是什么牌子的锤子,马加爵牌的吧。”
“先把人送医院再说。”
陈海洋在急诊所包扎伤口,打了一针破伤风。医生说:“最好让住院观察,我怕他脑子有问题。”脑袋缠得和木乃伊一样陈海洋跳起来,对医生说:“你他妈脑子才有问题。”然后看了我们一眼,匆匆往外走。
走到外面,我问冯雷抽不抽烟,他手还哆嗦地拿过一支,呛了几口。
“你小子早就应该这样了。”周杰拍着冯雷的肩膀。
冯雷憋了半天没说话,确憋出一个响屁。
“对,男人就应该有爆发的时候。”周杰继续对冯雷的响屁发出感叹。
几天之后,陈海洋出现在教室,一声不吭地拿了几本书就走人。拖鞋男走到我边上说:“别管他,我们早看不惯他了。他是咎由自取。”陈海洋手下的几个人纷纷过来和我打招呼。
拖鞋男另立门户,陈海洋一蹶不振,从此消失,也无从考证是否参加了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