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_宝莲灯后传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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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1 / 1)

深山

第二日,翠兰又要派高才去打探消息。却听到外面重重的拍门声和吵嚷声。打开大门,为首的是一位中年道士带着几个小道士,后面是那十几户佃农。此道士是附近一处道观里修仙的,叫纪痕,翠兰认得。八戒未取经时,高太公还请过他来收拾八戒。但被八戒几下手脚就打飞了。

纪痕道士道:“你府上有三个猪妖,伤了人性命?”翠兰忙上前施礼道:“因佃农偷了我家稻禾,双方争执,我孩儿将他们打伤。他们还未死。”道士:“你家孩儿猪头猪脸,是你猪妖相公和你所生?”翠兰:“我家相公不是猪妖,他是大唐高僧唐三藏的二徒弟。”

纪痕:“莫要胡言!他走了,却留下三个妖孩作恶行凶。若再不收拾了,愧我修仙多年,愧对祖师爷!”

只见三个猪兄弟从中堂走,老大问:“娘,他们是什么人?官府的人么?我们是不是要去吃……吃……”翠兰用力敲了一下他的头,喝道:“你们就知道吃!”老大才把话接上去:“吃官司?”众人哄然大笑。

纪痕笑道:“你们是妖,官司就不用吃了……”三兄弟连忙作揖道:“那就谢青天大老爷了!”又引得一哄笑。纪痕喝道:“官司不吃,可降妖粉要吃!”老大:“降妖粉是什么东西?不好吃吧。”老二:“你当我们是妖?我们样子丑怪了点,可我爹是去西天取经的僧人。我们不是妖!”

这降妖粉是什么?绿孩儿出外寻父,碰到一群道仙,那些道仙就是满地撒妖粉,要降务绿孩儿。但凡普通的小妖或精灵,被撒了降妖粉,就会四肢无力,站都站不稳,甚至昏迷过去。

纪痕:“废话少说!”说罢拿出一包东西,道:“你们把它吃了,就可免你们一死。”翠兰忙上前跪下,道:“大师,他们只是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何必和他们计较?”纪痕:“他们虽是你所生,可是毕竟是与妖人所生。这般小小年纪,却已伤人抢盗,只怕日后大了,我也难降服他们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为众乡邻着想。还是由我收降了他们去吧!”

高老夫人也跪下,哭道:“妖也好人也好,都只是一个管教的问题。他们自小就被严加管教。现虽只是七岁,可是已耕种了一百多亩田地,自食其力,不象他们爹,好吃懒做。道长,你就行行好吧!”

纪痕连忙上前扶起他道:“老夫人!你也知我是心善之人,当年你那妖女婿祸害乡邻,老太公请我来降他。我被他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你也是知道的。可我连半句怨言都没有。你们也是知道的。铲除妖害,造福凡间,乃我道家职责呀!”

老夫人又跪下,大哭,道:“不管这孩儿出生时什么模样,也不管是谁人所生,也是一个修道。佛母当年也是一个恶鸟,吃人无数,但被如来收降后,不也得了正果么?道家中原是兽身修成正果的亦有不少,王母娘娘当年就是人首蛇身……”纪痕:“你、你、你怎么拿王母娘娘来说事?”

老夫人:“老身并无他意,只想道长发发慈悲……”

那些村民佃户却嚷叫道:“道长不可!道长若不降了他们,我们日后便没好日子过了!”

“对!就算道长不降他们,也要把他们赶走!”

“人和妖岂能住在一起?吃亏的,肯定是我们人!”

其实,这位纪痕道长一直记恨于八戒早些年将其重伤。见村民佃户们是这等意见,也就顺势道:“众怒难违啊。你们三个猪妖,是自愿受绑还是要我降拿你们?”

猪老大:“你有本事就来!”

三兄弟抄起锄头就与纪痕大打起来,他们仨虽说没学过武功,但天生神力,而且早就会使些小法术。那纪痕虽然修道多年,但毕竟是人,还不是仙。战了二三十回合,渐渐不是对手。纪痕瞅准一个间隙拿出一包降妖粉,对着猪老二撒了去。猪老二怔了一下,开始象犯困,觉得晕晕乎乎。

猪老大和老三怔在那,不敢再近前。纪痕又拿出一包降妖粉,猪老大和老三见势不妙,连忙跳出墙跑了。纪痕率众弟子究追,追了几十里,竟不是两兄弟对手,被他们钻进了深山,不见了影。只得返回高家大宅,却见大门紧闭。那些佃农也早散去了。纪痕想拍门,但想了想,却收回去,于是对着大门喊道:“高家老太太,你那俩外孙让他们逃了。他们若回来,你当来报知我道观。孳障不能留呀!”见里面无人响应。于是带着众弟子返道观去了。

却说猪老二晕倒在地后,两夫人忙叫下人把他抬进屋,关上了大门。又打水把老二擦洗干净。老二醒了一下,仍晕,昏昏大睡。一睡就睡了三日。这几天,老少夫人记挂着老大和老三,叫高才去寻找,却未找到。心里正担心。

第四日晚,忽听见有人拍门,高才开了门,见是两位猪少爷,忙叫丫鬟通知老少夫人。婆孙四个抱头大哭。

这时,猪老二也醒了,走到中堂。猪老大说起这几天的事。

原来两兄弟跑进深山后,遇到一只猛虎,吓得他们又拼命逃。猛虎穷追,抓烂了老三的衣服。老三一急,甩手朝猛虎挥了一拳。这一拳力气可大,那猛虎竟翻倒在地。猛虎翻起身,准备一架势,又要向老三扑去。老三吓得又跑,老大见状,也追在虎后面,一把扯住了虎尾巴;猛虎又转头咬老大,老大虎侧脸一拳用尽力打去。那虎“嗷――”地一声惨叫,口鼻流血,竟爬不起来了。

老三喘着气走过来,问:“这东西是虎吧?”老大点头:“定是虎,咱家的年画上的那个虎,和这个一模一样!”老三这才发觉饿了,问:“这虎肉好吃吧?”老大点头:“肯定好吃,肯定比狗肉好吃。咱家那虎骨酒,听娘说可值钱哩。”

两兄弟一起动手,把虎撕扯成几块,拿石打着了火,就烧起虎肉来。吃完虎肉,老三问:“大哥,咱们回家吧?”老大一听摇头道:“还不能回去,就怕那几个道士还在咱家等咱。”老三:“那今晚咱在哪睡?”老大:“在哪不能睡?”老三:“就在这山郊野岭睡?”老大:“山中大王老虎咱都不怕,你怕啥?”老三点了点头。

正说着,天上下起了雨。这是一场秋雨。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把两兄弟冻得直打哆嗦。老三道:“大哥,咱不怕老虎,可怕下雨。”老大:“快!咱找个地方避雨!”说着就一路小跑,这时忆已接近天黑,在暮色中,老三指着不远处问:“大哥,你看那是什么?”老大定睛一看,道:“云……什么……洞!”老三:“云什么洞?”老大:“就云什么洞。”老三:“这是什么洞?咱避避雨去?”

老大:“好啊!”说着,两兄弟就往洞里跑去。

在洞里,两兄弟脱光衣服,拧干。却见洞里竟然有些柴草,还有打火石什么的。于是就点了火,一起烤暖。借着火光,却见洞里锅碗飘盆,桌椅床竟然各种用具俱全。老三:“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老大:“象是好久没人住了,都积了尘。”

两兄弟烤干了衣服穿上,在大石床上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老三肚子饿了,道:“大哥,咱回家吧?”老大点头道:“好,回家!”又一想,道:“我看还是再等两天。”老三点头道:“那找点吃的。”老大:“咱去寻昨晚那只虎回来。”

找到昨天那地方,却见几只狼正在嘴虎肉。猪老大捡起一块石头打去,一匹狼“嗷”一声惨叫,倒地。其他几匹早吓跑了。兄弟俩上前,虎肉早就差不多啃光了。老大捡起狼,道:“这只狗也够咱吃一天了。”

三日之后,两兄弟乘着夜色,回到了高家大宅。

老少两夫人听完,稍稍宽心。翠兰沉思了一下道:“娘,我看,那深山的洞里,倒是一个好地方。你看他俩这几天也没饿着。既然他们连老虎也不怕,我看,就去那住算了。咱不作地主,当猎户得了。”

高老夫人:“这也是个办法,不过……只靠打猎,野人似的,也不是办法吧?”翠兰:“我们只是不住这地方,田里收来的粮,还是送去山里。”老夫人:“既是在这住不下去了,唯有如此。”翠兰:“娘,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去那地方,你和几个下人还是住家里。家中的事,也好有人管管。”老夫人:“可我会想孙子,一天不见就发慌啊。”翠兰:“高才可时时接你去山里。”老夫人叹口气,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他们当夜备好牛车马车,载上一批家当,当即起程,往深山里去了。来到那个“云什么洞”,翠兰一看,不禁笑道:“这不是云栈洞么?这里可是你们爹当年住的地方呀!”老大:“娘以前和爹住在这么?”翠兰:“我倒是没来过,不过,听你爹说过。这洞,还是他结婚前用钉钯开出来的哩。”

一家人安置好后,就住了下来。

却说高老庄那边,大小主人不在。家中事务,尽由高才打理。高才隔几日便赶着牛车往山里送粮。另外,每年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收租,可收来的租,多半送到自己家里,回报老夫人说收不回来。老夫人上了年纪,只是生气,也奈何不得,叹道:“以前八戒在时,虽说鲁莽,可那些佃农那敢这般胡作非为。”

高才为难道:“不过,有一法子,不知可行否?”

老太太:“既然有法子,就快说!”高才:“依我看,今年估计是好年景。若佃户们都按早先说好的份量纳粮,也够吃。只是……他们不肯纳足粮。若为吃顿饱饭,我看,家中的房地产……就转到我名下,由我去按足额收回来。再送过来。”老太太:“他们若仍是不肯交粮呢?”高才:“我现在毕竟是一个下人,他们不交粮,打又打不过他们。若是转到我名下,他们若不交粮,我即可告官。再不,我可到外面找些佃户来耕作。岂由得他们不肯?”

老太太听了,点头道:“反正也是为了吃顿饱饭,谁名下倒也无所谓。不过,这事还要和翠兰商量一下。”高才:“那我过几天送粮时,就问问她。”

几天之后,高才送粮回来,告诉老太太,说翠兰也是这个意见,只要几兄弟能吃饱,转到谁名下都行。

老太太也点头道:“你这么多年来,也还忠心。反正现在就是为这几个孙子吃顿饱饭。转谁名下,倒也不能计较太多了。”于是请来族长有官府的人,作了见证画了押。将地产转到了高才名下。而房产却未转给高才。

果然,正如高才所说,往后,每年收回来的粮虽说未能全足额,也只有小部分未收回来。但过了两年后,高才派人运来的粮却越来越少,又说佃户不肯纳粮之类的话。高才说把家人接来大宅住,好办事。老太太允了。

可是,他们一家住下没多久老太太在家中也越来越受气,有时口渴,喊人斟茶也无人理。这天老太太把高才叫来,道:“你把我送到我孙子那去,我去了就不回来了。”

高才听了,心里直乐,忙备了一满车粮,当日即送了老太太去云栈洞。老太太见了儿孙,道:“来回几十里,每来一次,把我这身老骨头都颠散了。我在家里想着孙子,也难受。我也没多少年光景,和他们相聚不了几年了。”

翠云虽觉得在理儿,也觉得不妥,也不好违拗她意愿。只得让她留下。

再过两年,索性一粒粮都不送来了。翠兰自然知道怎么回事。眼看着三个儿子都十岁多了,比自己还高大,力气更是大得不得了。而且竟然无师自通了一些法术,飞走起来竟能驾雾,一旦发现只山羊野鹿,擒回来,或打只虎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两年,他们又认识了几个猎户,时常与他们交换些米粮盐醋和布匹之类的日常应用。但捕猎毕间是不稳定的进项,一家五口,平日温饱也还勉勉强强过得去。

看着几个儿子日渐成长,翠兰心里倒犯了愁:如今他们这身本事,是妖还是仙啊?还有,再过几年,去哪里娶媳妇啊?哪日他们给我送了终,不知惹出什么事来。相公何日取经回来啊?相公若取了真经,听唐长老说必会受佛门封赏。最好,也把三个儿子带带,就算不能成个小仙,也正了名份,不必被人说是妖是精,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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