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在那儿等着。他和他的小砍刀。”
“他为什么不带着他的小砍刀到她第三十七街的住处去?”
“不到她家去?”
“对啊。我一整天都在跟妓女谈话。她们不喜欢应召外出,因为那耗费时间。她们也不是一定不去,但她们通常邀请对方到她们的住处,告诉他那里有多舒服。金可能也提出来过,只是他不肯。”
“嗯,他已经付了房钱,总不能让钱白花吧。”
“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她那儿呢?”
他沉吟片刻。“她有个门房,”他说,“也许他不想经过那个门房。”
“他反倒要穿过旅馆大厅,签登记卡,和前台服务员讲话。他不想经过那个门房,可能是因为门房以前见过他。否则门房可比整个旅馆所带来的风险小多了。”
“那可不一定,马修。”
“我忍不住会这么想。有人就是干了这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除非他认识这个女孩,而且有私人原因想要她死。他有可能情绪失控。头脑清醒的人通常不会拿把砍刀大开杀戒。但他并不是一个随便挑个女人屠宰的疯子。”
“那你看呢?男朋友干的?”
“差不多。”
“她跟皮条客一刀两断,告诉男朋友说她自由了,然后他就惊慌失措了?”
“没错,我就是往这个方向考虑的。”
“然后就拿把砍刀发疯?这种行径跟你描述的那个宁愿留在老婆身边的家伙相符吗?”
“不知道。”
“你确定她有男朋友?”
“不确定。”
我承认。“那些登记卡,查尔斯?o?琼斯,以及他的那些化名——假如有化名的话。你真认为它们会使案子有所进展?”
“它们是线索。”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只好说‘不’。我不认为它们一定会使案子有所进展。”
“不过你还是认为值得一试?”
“我在银河旅馆本来是想亲自查对卡片的,”我提醒他,“用我自己的时间,只是那个经理助理不让。”
“我猜我们应该去查那些卡片。”
“谢谢,乔。”
“我想我们也可以进行另外那项调查。那一带所有的一流商业旅馆,查它们六个月以来的琼斯登记卡。你要的是这些吧?”
“对。”
“验尸显示,她喉咙和食道里都有精液。你注意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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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八百万种死法(52)
“昨晚在档案里看到了。”
“他先要她口交,然后用男童子军砍刀把她大卸八块。而你认为是她男友干的。”
“精液可能是之前的客人留下的。她是妓女,不缺客人。”
“大概吧,”他说,“你知道,他们现在能把精液分类。这跟指纹不同,更像是血型,是重要的旁证。不过你说的没错,以她的生活方式来看,就算精液和某个家伙不符,也不能证明他无罪。”
“而且就算相符,也不能证明他有罪。”
“没错,但他妈的能让那家伙头痛。真希望她挠过他,指缝里留些他的皮屑。那绝对可有用。”
“不可能事事顺心。”
“当然。如果她给他口交,那她牙缝里该有一、两根毛发。问题是她太淑女了。”
“没错,问题就在这里。”
“而我的问题是,我开始相信这案子确实成立,而凶手远在天边。我有一桌子的混账案子没时间处理,现在你又拿这个案子拖我后腿。”
“想想看,如果这案子破了,你该多神气。”
(bsp;“功劳都归我,嗯?”
“反正总得归谁吧。”
我还有三个应召女郎要联络,桑妮、鲁比和玛丽?卢。笔记本里记着她们的电话号码。不过这一天我跟妓女谈的话已经够多了。我给钱斯的联络处打电话,留言要他回电。这是星期五晚上,也许他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体育馆看两个孩子对打,还是只在基德?巴斯科姆上场时才去?我拿出唐娜?坎皮恩的诗来看。在我脑海中,诗中所有的颜色都覆盖着鲜血,鲜亮的动脉血从猩红褪成深褐。我提醒自己,唐娜写诗时,金还活着。那我为什么会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一丝不祥?难道她知道些什么?还是我过于敏感?她漏掉了金的金发,除非是用太阳作隐喻。我看到金色的发辫盘在她的头上,联想起简?基恩的梅杜莎。没想那么多,我便拿起话筒打了一个电话。很久没拨这个号码了,但记忆如同魔术师变出纸牌般变出她的号码。铃响四下。当我正要挂断时,听到她低沉、有些喘息的声音。我说:“简,我是马修?斯卡德。”
“马修!不到一个小时前,我还想到你呢。等一下,我刚进门,先把外套脱掉……好了。你怎么样?真高兴你能打电话过来。”
“我还好。你呢?”
“噢,一切照旧。过一天算一天。”
这是我们戒酒人的口头禅。“还去参加聚会吗?”
“嗯——实际上,我刚从聚会那儿回来。你怎么样?”
“还不错。”
“那好啊。”
这天是星期几,星期五?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我三天没喝酒了。”
我说。“马修,太棒了。”
有什么可棒的?“大概吧。”
我说。“你一直在参加聚会吗?”
“算是吧,不过我恐怕还没准备好要参加所有聚会。”
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说或许哪天我们会在会场上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