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夜任由雪弩扶着自己,语气里含了一丝一闪而逝的慌乱:“我……我似乎看不清东西了……”
“啥?”雪弩赶紧停下脚步,伸出五指在他眼前使劲的晃了几晃,“看得清么?”
“只是隐隐约约有大致轮廓,却是看不清楚。大概是方才中的毒还未清除干净,估计过一阵子就好了。”陈子夜故作轻松的说道,不知是在安慰身边的少女,还是在安慰自己。
雪弩听了他的话之后半晌不答,过了片刻,方道:“为何有人会下毒至你于死地?你可否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陈子夜摇摇头,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
“很简单,我来告诉你,”雪弩敛容答道,“因为杜絮清死的那晚,你也曾经去过现场!凶手担心你在水镜庵里面发现了什么纰漏,所以便来杀人灭口!”
作者有话要说:亲,我把行距拉开了,希望大家能看的舒服。
、第11章
陈子夜闻得此言,不由大力一愣。由于此时他眼睛还未恢复,不能视物,所以也看不清身边那少女脸上的表情,只得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去过水镜庵,你不要在那里一个人胡乱猜测。”
“是不是胡乱猜测想必你我心知肚明,”雪弩微微一笑,似要融化了这个季节的冰雪,“不过,杀人凶手却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雪弩做出这个推断是有根有据的,她将今天上午验尸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仔细的过滤了一遍,方才笃定开口,目光隐隐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波动。
……
听闻杜絮清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水镜庵,雪弩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不太好的预感,于是上午立即出发前去查往案情。此时,水镜庵里的一众尼姑都吓得魂不附体,听说江都女捕亲自前来,顿觉看到了曙光,连忙高呼着让雪弩给她们做主洗去冤屈。
筝儿趴在杜絮清的尸体旁,哭得凄凄惨惨,闻者莫不下泪。
雪弩好言劝慰了大家一番,说的也无非是一些“节哀,莫怕”之类云云。随即她走上前,开始观察起杜絮清的尸体以及死状。
死者仰天倒在地上,手边还摊着一卷佛经,已被血染红,看上去分外触目惊心。致命伤是腹部被插的匕首,鲜血呈喷射状,在旁边的白墙上留下了刺眼的痕迹。由此可见,这当是一击致命,死者几乎没什么挣扎便死去。
“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雪弩一边查看一边问道。
“是小婢。”筝儿哭得几欲断气,声音凄惨。
“哦?”雪弩不禁抬眼望了一下她,复又将视线收回,和颜悦色,“怎么发现的?”
“小姐夜里经常睡不踏实,时时要茶添水,小婢睡了一觉,约摸打了三更的时候,端了烛台前来看看小姐是否有何吩咐。没想到……没想到小姐就被人杀害了……呜呜呜……”
雪弩见她抽抽噎噎又哭上了,只得耐心的等,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她哭完了,那丫头却是一句话都没了,只呆着眼儿发怔。
“这就说完了?”雪弩又好笑又好气的问道。
筝儿赶紧点头:“小婢所知道的就这些,还望女捕明鉴。”
……
待到收回思绪,雪弩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水容街,这里的积雪比天露街堆积的更甚,想来是因为天露街地处闹市,所以积雪被官府派人铲的更快些。身边的陈子夜沉默了一路,倒叫雪弩莫名的感觉一丝不安,她正准备随意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没想到陈子夜右手一扬,掌心现出一块玲珑剔透的羊脂玉佩。雪弩惊呼一声,倒不是惊讶于那玉佩的名贵,而是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那上头的“张君言”三个字上……
陈子夜静默须臾,方缓缓开口:“那晚我心血来潮,去了一趟水镜庵,准备看望一下杜小姐在那里过的究竟好不好。没想到我甫一进去,借着幽微的烛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她的尸体……”说到此处,他鼻子有些发酸,仰脸望着天空,尽管他目光所及处,是逐渐吞噬了的黑暗,“这块玉佩,是我在她手边拿到的,当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就将其拾了起来。”
“若是我没猜错,你和那位杜小姐的关系应该不寻常吧。”雪弩眸光一闪,语气忽然也莫名的低落起来,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到。
陈子夜不答,只是静静的想心事。
雪弩心头愈发委屈,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觉得这气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正打算换个话题,没想到抬眼一望,李二的家已经近在眼前。同豪华大气的杜府相比,这住处可称得上寒酸。青瓦灰墙,门上的漆迹斑驳。雪弩于是只得暂时先将千言万语先压下,走过去轻声敲了敲门。
敲了好半天,却并无人应。
“难道是风寒严重,他睡下了?”陈子夜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