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问题,我早已准备好答案――这么多年,拒绝已经成为习惯。
可是那一刻,莫名的紧张、隐约的期待,竟然令我心生迷恋。或许对于答案,我已没那么确信了吧。
然而,他只是沉默。他开不了口。
我笑着与他道别,佩服他的明智,也嘲弄自己的恍惚。
我独自穿过校园,去南门外的面馆。望着窗口时隐时现的节日彩灯,想起你,想起他,想想笑笑,无限落寞。或许在我心底一直认为,坐在那里吃面的,其实应该是两个人。
如果我是任性的,就不会有今天的失落;如果我是无畏的,就不会有眼前的退缩。我不相信你可以全心爱着别人,因为我没有把握,至少是现在。
无论等待还是忘记,每个抉择都让我心存恐惧。或许,“联系我们的不是爱而是恐惧,正因为这样,我才如此爱你”。
颜:
中午吃饭与班里几个男生聚在一起,讨论毕业后投资出版一个赠阅性广告刊物的大政方针――我是其中唯一一个婆婆妈妈无休无止纠缠于无数细节、头绪、问题的人物,一个人制造疑问,引起争议,独自喝完一杯52度的“天号陈”,然后和解,最后摆平。
回到宿舍,读你的信,头更昏沉。
原来这几年我们联系着,却只见过一面。
前年,你负气转身后,一个多月,我读完了村上的所有长篇。《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是最新引进的,读来无比讶异――那情境,那笔调,几乎是为我(们)当时所作的第一记录,因此一夜之间,便有了仿佛四十岁男人的痛苦、抑郁和沉溺。
醉过几次。
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不敢打探也无从得知。
后来的大半年,麻麻木木,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想想我没做错,你也挺对,结局正常。
如果这样的心路历程可以归结为冷静、淡漠,那么我想我的性格也总算是长成了吧?以为从你那里得到过童话般的爱情,想保留一生;那样子心动过,心痛过,年轻过,总可以了吧?
所以当你又写信来,忽然闪过这样的念头――惨了,又得做朋友了――但是虽然重来,虽然危险,我也不怕。
我不能害怕,因为我是男人。
你想要什么呢?什么都给。
我清楚绝大多数女人都反感这句令人联想到一切男人的一切不真诚的随口许诺。可我确实没有别的话说,心中是这样,便不能说那样。
我与她少有共通,但也因此少了许多口角,各自的空间宽敞,闲来便玩“死太监和死建宁”。公共场合她很小鸟依人,私下里偶有不爽、埋怨乃至嫉恨的时刻。那时,没有二话,把胳膊抬到她嘴边:“你咬。”
假定是你,会躲开我的眼睛,冷冷淡淡不知想到什么地轻笑,直到有一刻“gonewiind”。
她咬我,哭、捶、拧,翻旧帐、记新帐,但总能在我头昏脑涨厌世已极几欲呕吐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转入低声的抽泣、轻柔的责怪、颤抖的拥抱以及最后的破涕为笑。所以我也培养了耐心――总有机会解释、哄骗、戴罪立功。
你的存在,没有告诉她,她是个正常不过的女人。所以,我想我应该娶她,然后也因此变得正常起来。
《国境以南,太阳以西》的故事就是这样。
“追求得到之日即其终止之时,寻觅的过程亦即失却的过程。”
我记不清主人公的独白,但我也同样不愿再回到,那孤单冷寂的二十岁的年纪。
正想着,你和我,都只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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