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吧,要关门了。”流星提醒我。
“再见……你走了……我也要走了……”坐在楼前的祁天突然向我摆手。
“醉鬼!”我仍舍不得离开。
“琳琅……”流星迟疑着,“祁天被mit录取了……我们院……只有他。”
微风里传来无数的轻声细语,仿佛是岁月的暗示,是季节的安抚,又仿佛是夜阑深处将近未近的,一篇嘲讽。
我呆了呆却没有回应,因为我已选不好表情。
※※※※※第七夜※※※※※
从澡堂出来,天色已晚。
有人在艺园练琴。
那高楼上的琴声,穿过远近交错的人影,栖息在她湿漉漉的发梢,翩然如蝶。她忍不住停在路口,眯起眼聆听;而那颗跋山涉水难以将息的心,也终于在那一刻变成了休止符,在琴曲里透明,在微风里悠长。
满地淡黄月。
无数的心绪在那里漂浮,无数的视线在那里蔓延。
她突然笑起来,想到自己被讥讽多年的洗浴造型――睡衣、拖鞋,还抱着一大一小两个脸盆――她莫名开心。她喜欢其他女生揶揄她的表情,因为那种时候,她就不是一个被文字和音乐过分雕琢的艺术品,她只是一个笨笨的小孩,有许多亲近的朋友。然而,从今晚开始,她与她们将有更多共通――找一个男朋友,整天腻在一起,把爱情当主题。
望见博实的时候,他的脸就像无数打开的窗口,在她心里重叠。
听说他打了许多电话,为寻访她的下落一再恳求。
听说他等了很长时间,为捕捉她的身影每晚守候。
听说整楼的女生都在谈论他,而他终于不再出现。
生气了吗?伤心了吧?
突然的拥抱,突然的离别――她太任性。
她轻轻叹气。
拐过弯,她微微伸长脖子――他曾伫立的地方,只有路灯的波纹在延伸。
或许她该打电话给他。
或许她该闯进男生楼,把他从宿舍揪出来。
她盘算着,暗自发笑。
“你好。”
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她没有转头,却忽然明白――原来同屋口中找了她一整天的女生,就是她。
“你好。”
她转向她。
两人并不陌生,却从不认识,以致名字都成了多余。
她真是一个耀眼的女生,仿佛烟火初绽的一瞬,任谁都觉得缤纷。
她欣赏着她的光彩和隆重,突然想起自己的小熊睡衣和塑料脸盆,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只能不自然地笑笑。
“回来了?”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