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不是你的错。离开灭妖会不是你的过错。”我说。

“凯尔，你不明白，一个灭妖会的猎手要肩负多么巨大的责任。也许...”父亲的声音变小了：“也许，我不该认识你的母亲。”

母亲的眼里闪动着泪花。我知道父亲的话伤害了她。她转身从我们身边离开了。

“西赛亚，”父亲叫道：“我是一个凡人，永远都是一个凡人...”

22“母亲，”母亲正站在雪山上，她静立在那里，她的衣裙随风飘摆，扫起了地上的雪花。我走到母亲身边。

“父亲会冻死的，他是一个凡人。”我对母亲说。

母亲看着远方：“他不作选择，早晚要死。”

“母亲，这不公平。”我看着母亲，但母亲依旧看着远方。

“父亲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我说。

“凯尔，”母亲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也有选择，当我认识了你的父亲，把我的心交给他的时候，我已经作出了选择。现在，你父亲的选择是自私的。”

“母亲，你的选择也是自私的。”

母亲微微一震，愣了片刻，她说：“是的，凯尔，我也是自私的。在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她看着脚下。

“母亲，放了父亲，你应该放了他。你这样对他是伤害他。”

“他伤害了我，凯尔。”

“母亲，我去放了他。”

“凯尔，”母亲看着我：“你愿意失去你的父亲？”

“他有选择，母亲。”

母亲纵身跳入空中，她绕着雪山慢慢地飞行。“凯尔，来，陪我一起飞。”

我摇摇头。母亲叹了口气，飘飘然飞远了。

父亲依旧颤抖着。他看着我：“凯尔，你母亲不该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

“父亲，你难道真的要离开我们？”

“凯尔，父亲有自己的职责。自从你上次杀死灭妖会那么多人以后，灭妖会就一直士气不振。在这段日子里，吸血鬼日渐猖狂，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丧失在他们口里。现在，我和凯瑟琳整日奔忙，灭妖会也出现了一些起色，吸血鬼得到了抑止。可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你的母亲却把我带到这里。她不该这么做，凯尔。”

听到父亲的话，我的心里难过极了。我现在已经相信凯瑟琳的话是正确的了，她说的不错。父亲和母亲相识、相爱是错误的。吸血鬼和灭妖会永远都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凯瑟琳是正确的。

“父亲，我放了你。”我看着父亲，他的脸上出现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

“凯尔，”他慢慢地说：“我真的不忍心离开你和你的母亲，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了那么多苦。尤其是你，凯尔。我没有照顾过你，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总是闭口不谈凯瑟琳，因为，我现在已知道了一切。凯瑟琳不该这么对你。”

“父亲，她做得不错，她是灭妖会的人，她该杀死吸血鬼。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我看着父亲，但是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凯尔，我必须作出选择。一方面，我离不开你们母子俩，另一方面，我无法面对那么多凡人的生命而坐视不见。我必须选择，凯尔。”

“戴维，你可以选择。”我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母亲走到我的身边，出乎我的意料，她拥抱了我，当母亲抬起头来，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

“戴维，凯尔。”母亲轻轻地说：“看来我的希望无法实现了。”

“西赛亚。“父亲的声音颤抖着：“原谅我吧，我真的做错了。”

母亲转过身去，我感到母亲在哭泣。

“凯尔，”母亲没有回头：“以后，你要注意保护自己，妈妈不可能时刻在你身边，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向我求救。”母亲朝外面慢慢走去：“凯尔，远离灭妖会，远离凯瑟琳...”

母亲没有回头，她再次消失了。

“西赛亚”父亲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

23我带着父亲离开了雪山。

一路上，父亲沉默不语。父亲现在变得更加苍老了。就在这几天里，他的头发已变得灰白。

我明白父亲的感受。他离不开灭妖会，他放不下被吸血鬼吸食的凡人，但是，他又何尝放得下母亲。而母亲将是他永远的牵挂。因为母亲能长久地生活下去。而父亲，在他作为一个凡人那样死去以后，应该一切皆空。而母亲却使他面对死亡时，可能永不瞑目。

我无法面对父亲和母亲的感情。我会把父亲送回灭妖会。但是，我必须带走丽丝。我差一点儿又失去了她。

我要带丽丝离开灭妖会，远远地离开那里，永远也不回来，因为我是无法战胜凯瑟琳的。这个凡人拥有着让人心惊的毅力。她虽然只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凡人，但是像我这样一个万分强大的吸血鬼却无法战胜她。我要离开灭妖会，离开这个我生活过的地方，永远离开这里，带着丽丝永远离开这里。我害怕凯瑟琳，真的，我真的害怕她。我一定要带着丽丝离开，哪怕让她变成鬼，让她吸血，只要她和我在一起。我们永远相守，永不分离。

不，不...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么自私。丽丝是天使，她不应该变成魔鬼，她不能变成吸血鬼，更不能因为爱我而变成吸血鬼。爱我的人是要得到幸福的，而不会变得不幸。如果丽丝受到伤害，那我宁愿自己受伤，我宁愿失去丽丝，让她死后进入天堂，而我将在世间长存，如果哪一天遭遇不幸就下地狱，来赎今生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