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坏脾气与好勇斗狠的性格,别说在安阳城,就是附近的城乡都是闻名的,夏宜秋也听过不少,这让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样的男子。
“可是如果拒绝他,肯定会得罪卓家,这样岂不是两边为难?”虽然卓家据说从来都磊落公正,可那个霸王似的卓北阳可不是好惹的,如果拒绝他,那么后果……只怕净儿想嫁入黎家都不可能。
“怎么偏偏让那个卓北阳看上了呢?”无奈低叹。
自己女儿养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向循规蹈矩,怎么会跟那样的男人有交集?
夏宜秋眉间的愁色更浓,一边是自己满意的,另一边是不能开罪的,虽然她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家的利益,而将女儿送入火坑,但她也希望可以找到圆满的解决办法,两全其美。
“净儿,你自己怎么看?”
“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女儿并无他想。”
“我知道你肯定也希望嫁给仲儿。”想也知道,谁都会想要嫁一个斯文儒雅的丈夫,而不是粗鲁男子。
“为娘真是好生烦恼。”
“夫人每天晚上都叹气,睡也睡不好。”宝屏在一旁轻轻地说。
“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夏若净低下头,半晌,终于抬起来,“如果母亲一时想不到解决之法,女儿有一个办法,可否一试?”
“什么办法?”夏宜秋眼睛一亮。
夏若净起身,走到书桌前,拎起笔架上的紫毫笔,醮饱墨在铺开的纸上流畅地写着。
停笔,拿起纸走过去递给母亲,“不如以对联择婿吧,如果他们两个谁可以对上我的上联,并且合我的心意,那么女儿就嫁给谁。”
夏宜秋接过来一看,雪白的纸上漆黑的墨,书着一行字句,“千古流,千古楼,千古楼上望千古流,流楼共千古。”字迹绢秀功力内蕴,很是漂亮。
“这个联珠对果然很精巧。”夏宜秋眉儿舒展,可下一瞬又皱起来,“他卓家世代大儒,又岂会对不上来?”
夏若净嘴角徐勾,莞尔一笑,“所以女儿说,要合我的心意。”
夏宜秋沉默片刻,然后笑了,“净儿,为娘有你这个女儿,真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母亲过奖了,女儿才是真正有福,能做您的女儿。”她眼眸低垂、容颜如水,平和而美好。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
室内一片宁静,只有偶尔纸张翻过的声音。
夏若净翻过书页,侧头看看那个托着腮打瞌睡的女孩,唇边挂起一抹浅笑,“瑞雪。”
“唔……呃……小姐。”脑袋猛地一点,瑞雪惊醒过来,瞪大眼睛抓起剪子,“是不是不够亮了?还是小姐要喝茶?还是……”
“你去睡吧。”
“我陪着小姐。”小姐看书,她要帮小姐端茶、递水、剪烛芯呢。
“你去睡吧。”夏若净眼眸望着书页,“我想独自看会书。”
“小姐……”
“去吧,夜很深了。”
“……是。”依依不舍地放下烛剪,不放心地叮嘱道:“那小姐不要看太晚了,床我已经铺好了,小姐要早点睡。”
“嗯。”
“还有那个茶壶,我暖在外面的炉子上,小姐如果要喝水……”
“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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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去吧。”
“喔。”
终于,暖暖的房间回归安静下来,烛光温柔、夜色平和。
她在烛下静静地翻阅着那本古籍,宁谧美好。
“那个烦人的小丫头总算走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声从旁边传来。
夏若净抬头,看见原本紧闭的窗被拉开,一张笑脸在烛光下爽朗无比。
阳刚味十足的脸庞、粗粗的眉毛、一双漆黑的眼睛、鼻子挺直,嘴唇因为笑而嚣张地上扬。
不是书生的儒雅,不是文人的秀气,他是卓北阳,很男人、很草莽的那个卓北阳。
“卓公子,你深夜到这里,恐怕并不妥吧?”她很平静地开口。
“如果不是深夜,我可以在这儿吗?”他大剌剌地伸手把窗拉得更开,手臂一撑直接跳进房中。
这……算不算是那种采花大盗的行径?她要不要大声呼救?
夏若净在心底叹息,“这于礼不合,还请卓公子离开。”
卓北阳双手抱胸靠在檀木柜子前,眼里的光芒闪耀,“你要真的不想我在这里,早就大叫了,不是吗?”
“……”
“我就说你是个闷骚,不过,我很喜欢!”
这个可以不必再讨论了,“你寅夜至此,就是为了说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