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个小镇,多特不管天都要黑了,找到马就一人离去。
安顿好后,蜜蒂一个人出去外面闲逛,少年吃过晚餐后,跟嵬洱坐在旅馆一楼,听一些关于雅贝尔人的恶行恶状。
即使附近有几个旅行的雅贝尔人,但这一带是属于不被雅贝尔人管理的沦陷区,反而雅贝尔人听到人家说他们坏话时,头都低下去不敢吭声。
看其它雅贝尔人有种坐困愁城的感觉,少年忽然担心起一人要穿越战场送命令的多特,为了任务那样勇往直前。
过了大半夜,少年打著呵欠,在想蜜蒂怎出去这么久都还没回来,无聊的研究嵬洱如何保养他的紫晶刃;剑士应该要每天照顾自己的剑...不过,翡翠之诗没怎么管好像也看不出有没有问题。
剑士的规矩,杰亚修斯好像也不懂吧?整天在一起时也没见他拿锋毫保养过,除非他洗澡时才拿出刀、不,应该是剑鞘吧?
鞑柁则有保养剑的习惯,有空就会抽出剑仔细看一看、擦一擦。其它知道的剑士,轩完全不用剑,所以用不著保养。
嵬洱对自己的剑,是完全的专心一意,不是怕自己的手指被割伤,而是以怕手汗玷污剑身的感觉,极度小心仔细的,连握剑的地方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经过一番细心的保养后,晶莹剔透的紫色剑刃,像紫水晶般闪亮。嵬洱确定剑已经完美无瑕,就连剑鞘内外,甚至装饰的宝石缝也一颗颗洗了,全好好清理干净,才放心的把剑收好。
少年微张嘴看完全部经过,刚开始不觉得怎样,看嵬洱的动作越后面越认真,神情也越严肃,忍不住也专心的看完。上次嵬洱这样处理剑时,是要进入恶龙峡谷前,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仔细想想,对嵬洱这人认识的很少。只知道他应该是不错的剑士,痛恨雅贝尔人,有剑士的美德跟缺点......然后呢?
莫名其妙、糊里胡涂的跟著他们走,只因为刚好被他们知道有地图...如果是其它人,可能会怀疑他是觊觎自己的地图跟宝剑。
嵬洱赶著到东部去,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认真想一想,这别人的事,自己也没跟人说过为何也要冒险赶到东部啊!
只有被当成贼抓到的多特,因为当时的状况,才必须表明身份,并说出他是为什么必须要走这么危险的路,等不及战争结束就要到达。
既然别人没问,自己也不好问别人为什么要急著到东部去。
不过看嵬洱离开最危险的恶龙峡谷后,突然在差不多快到目的地的地方,又以备战的精神保养所用的剑,似乎已知又要面临一场恶战的样子。
应该不是要抢自己的东西吧?因为随便一开口,地图跟翡翠之诗都会双手奉上,让他看个过瘾,只要拔腿就跑,以自己的脚力跟魔法追也追不回来啊!
所以,可能嵬洱是来参加战争罗?不过以他的身手要硬闯雅贝尔人的防线,冲到占领东部的军队去,绝对比穿过恶龙峡谷还安全啊!
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子,因为翻来覆去的问题,变的一团乱,还有点烦躁...
等嵬洱完全把剑带也弄好后,突然开口问愣在旁边,像看表演一样的少年说:「蜜蒂还没回来吗?」
被他声音惊醒后,少年清清嗓子说:「我想她是还没有回来,因为她都会找我们讲她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旅馆的工作人员半夜都进去睡了,不关门随时等顾客的旅馆,在柜台放一个小钟,敲了就会有人从旁边的小门出来应客。等一阵子,在旅馆大厅的昏黄灯火中,少年为蜜蒂的安危担心起来,很可能半兽人的她会被其它人欺负,也许被抓起来了...就像当初认识时那样,又被恶霸的人给欺负、占便宜?
正在胡思乱想她可能被怎样时,旅馆半掩著的一扇门被人敲几声后,轻轻推开。「有人认识这女孩吗?」
少年转头一看,额上绑条宽带子、口鼻也被条红围巾包覆住的黑发魔法士,扶著蜜蒂出现在灯火昏暗的旅馆门口。
醉的一蹋胡涂,嘴里嘟嚷不停的半兽人,头靠在魔法士肩上,被带到旅馆内,看没人反应,转身似乎又要带蜜蒂离开,少年连忙跳起来说:「等、等一下,她是我们同伴!」
说完就跑过去接过了浑身酒气的蜜蒂,靠近一看,才认出是扶蜜蒂的是杰亚修斯!
只露出眉毛眼睛的杰亚修斯,不知有没有认出少年,人送出后就转身往外走。
少年又拖又扶的,想把蜜蒂的身体往旅馆二楼拉,眼睛仍不停的看著杰亚修斯的背影,心里奇怪他怎会出现在这地方,因为地图上光点还在兜圈子啊!
嵬洱以剑士步伐冲到门边,叫住带蜜蒂回来的人。「这位好心的魔法士,请问您的高姓大名?」
一身黑衣,用红围巾蒙面的魔法士,半回头看了卷发剑士一眼,「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
「我是嵬洱豪森,谢谢您送这女孩回来,我们正为她安危担心。请问您是?」
杰亚修斯的取名癖又犯了吧?回答说:「碧圣澜。」
嵬洱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嚷著:「夜天使碧圣澜?」
「同名的巧合,你说的人我不知道。」口气冰冷的魔法士说完,人就像用飘的,离开旅馆灯火照的到的地方,留下一愣一愣的嵬洱。
少年吃力的把烂醉的蜜蒂给拉到房间去,喝的神志不清,一身酒臭,嘴里叽哩咕噜的念著:「只因为我是兽人血统...天生倒霉吗?呜、我跟嵬洱表兄妹耶!就算我当了剑士...却还得叫他主人才行......我就那么丢脸吗?有、有兽人血统的亲戚、就、就那么不光荣吗?连付钱都被...瞧不起,做偷儿都比我好......」
将人丢到床上后,少年懒得理醉成一团的蜜蒂,除了让她好好醉完醒来外,也没办法应付这样的酒鬼。
嵬洱呆坐在旅馆大厅一会后,忽然站起对下楼的少年说:「我出去一下,蜜蒂麻烦你照顾。」
少年看嵬洱消失在旅馆门外,叹口气坐在椅子上看地图上的另一个光点。
怎么看、声音听起来都应该是杰亚修斯没错,可是怎会出现在这呢?还捡蜜蒂到这来。
头一抬起来准备收地图时,赫然发现杰亚修斯就坐在桌对面,拉开半掩住脸的红围巾,正冷冷看著自己。少年吓的不知所措,差点跳起来。
「啊、啊、啊...你...你,我应该叫你什么?」「随便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吞了吞口水,少年说:「杰伊斯可以吗?」「可以。」
好几天没见了,他还是一个神出鬼没的,没说话就完全不会有声响的人,少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用最寻常的问话打招呼:「你好吗?」
「不好。」
听他这样回答,少年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跟我有关吗?」
「有,第一,从皇宫送来紧急命令给我,关于部分职务异动,你回去就知道,现在讲你也听不懂。
第二,我奉命在恶龙峡谷开一条路。
第三,跟你无关,我发现生死刑场根本没把我的入场记录收进去,也就表示我的所作所为不一定是有史以来最特别的,他们只记录成功处刑的事。我做的努力变成毫无意义的行为,白去一遭。」
恶龙峡谷?路?
第一跟第三个还听的懂,第二项讲的内容实在是......
「什么路啊?为什么要在恶龙峡谷开路,有谁要走?」那种地方,难不成靼柁昏头了还是被伟大的救世主逼的没办法?
杰亚修斯简单的说:「因为运河跟其它路都不能通行,老先生要我帮忙打通所有阻碍,让『你』跟一些军队可以过。」
少年看著地图,找到恶龙峡谷指著问:「那你是怎么对付那些龙的啊?是不是打穿山脉挖个洞连到这?」
异想天开的方法,让杰亚修斯轻声笑起来说:「好法子,可是我没想过钻山洞会遇到什么地底怪兽,所以不敢想这种的路。我以比较方便的路线,沿路处理掉让剑士跟魔法士棘手的问题,马匹车辆无法走的山路我整个打宽、打平,会出现的野兽杀了一堆;至于龙嘛,以后不再有『恶龙峡谷』这地方,顶多称为『龙坟峡谷』。」
少年张大嘴,完全无法相信,那些龙都没了?那些...难缠又恐怖的巨兽?
看对方听了之后的表情,杰亚修斯不耐的说:「你那又什么脸!不相信我一个人打的赢那些四条腿的原始龙?只不过个子大点又会喷火而已。」
自觉失态,少年捏捏脸,揉搓成正常的表情后,声音还是万分惊愕的说:「什么时候?」「现在过半夜了,算起来是昨天下午。」
啊?少年脑中浮出一条黑缎带缠绕龙颈的画面......「你运气好,那里龙很少吧?因为有人已经先你一步把龙整批杀了。」「不是你们吧,听说你们几个人只有你杀了一条而已。」
少年有点结巴的说出在恶龙峡谷见到的黑衣蒙面人,很夸张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杰亚修斯听了没什么反应,看少年表情又变的很夸张,面无表情的听完后,淡淡的说:「你有被吓到吗?」
「有,没想到有人那么可怕。」
「这样啊,如果现在还留几条原始龙,我...」话没说完,少年猜到他可能想要当少年面,用那种方式一次杀整群龙,打断他的话说:「不用证明啦,我想你应该做的到。」「不是应该,而是绝对。」
想了一会,少年问:「等一下,你把那些龙都杀光了?真的?一条都没留?」
「当然。」回答的口气觉得这真是个笨问题,说完人就站起来往外走。
少年把地图拿了,边走边卷,追了过去。「等等,你现在就要回去啦?」
到旅馆外,少年急忙收好地图,空出手来抓法袍袖子,「我有问题想问,可以吗?」
虽然做魔法士装扮但走路还是像剑士一样快,杰亚修斯看少年不只跟的上,还能抓袖子不放,便只好停下来。
「嗯,那些龙...你后来怎样处理?还有晚上有比较小的动物你也都消灭了?」
「都处理掉了,是不是觉得可惜?如果你晚几天通过,会发现那边非常好走而且安全,根本用不著地图。你四象石会用了吗?出来这么多天,应该有机会试吧?」
少年摸出颈上的四象石,很难过的说:「还没,被烧的快死掉却一点用也没有!」
杰亚修斯拍拍少年的肩膀。「没关系,再试试。」虽然嘴巴讲没关系,但表情显然相当失望。
看他那样的表情,少年更难过,连忙转移话题说:「对了,地图,我想问给我的地图是你画的吗?」
「是的,有错误吗?」
「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以为你...引路人死掉了,而且是被黑死神杀了?」
杰亚修斯被吓一跳,问:「我只是没再卖地图,怎么会说我死了呢?难道没天天出来证明还活著的人都是死人吗?」
少年拿出地图,说:「虽然知道你会画地图,但没想到这么有名,也不能说有名,因为没人知道画地图的人是谁。你做什么都很成功嘛!果然是天才。」
「不是天才,只不过会画地图的人不大会亲自到四处走,四处走的人却不会画地图,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我画的又没多好。」
看他难得又谦虚了,少年指著地图上的光点问:「这是这地图的所在位置,那这光点是什么?我一直以为是你说。」
「啊,这个,你在这世界最喜欢谁?想一下就知道了。」「是亚利?」「对,我把定锚下在他身上,因为他绝对会陪你陪的好好,而且这样你想他的时候方便去找到人。」
少年抓抓头,嗯...自从知道亚利对自己的好只是他们族的天性,以及命令关系后,就不是那么喜欢他了,关在房间讲的有些事也都绕著杰亚修斯转......「不过我希望可以找到你,有问题问你比较好,至少你就算不懂也不会装懂来哄骗我,或知道却故意骗我说不知道。」
杰亚修斯眉头略皱,说:「你就这么信任我?」
「不可以吗?你这样讲我会紧张。」少年拉开杰亚修斯的法袍,出了恶龙峡谷后,眼睛在黑暗也看的很清楚,想仔细看看他几眼。法袍下穿著一身黑色皮衣,忍不住伸手摸看看。「好像胖...肌肉变大了。」
「是胖了没错。因为没人整天烦我,所以过的比较好。」眼神跟口气相当不高兴少年这种忽然在人家身上乱摸一通的行为,但却没像以前一样直接就发作起来。
注意到对方都不动,少年就继续随便摸一下,「衣服很漂亮,自己做的?」「不是。」每被摸一下身体就更僵硬,要不是听的到心脏越跳越快,会以为人被石化了。
虽然换了不一样的打扮,但还是用同一条金属腰带,没用红布围著样式跟现在的皮衣好像不大搭调。「别动喔,算了,我说你也不大听。」少年以剑士速度拿出一条布尺,绕著杰亚修斯腰一圈收紧后,赶紧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