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前,靼柁总算带人到了海底神殿的入口处,少年注意力一直在滥用噬虹吞日的杰亚修斯身上,完全忘记了四象石的问题。
看杰亚修斯靠在马背睡都没动。想起东神官说的话:是谁的谁也抢不走,既然没人催,就在入口平台上闲逛。
在开阔的海岸边,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岩湾,在礁石间有一块平坦,四四方方的平台,潮水比较低时会整个浮现出来,看的见平台方正的台身上的雕花,当涨潮时则跟旁边的岸礁一样沉在水中。
少年随口问靼柁说:「怎么不用去东神庙啊?听说东神官很有趣。」靼柁胀红脸说:「不用去,因为...嗯,其实...」当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时,靼柁支支吾吾没几句就开始朗读一堆神伟大的荣光及赐福,少年笑著打断他的话,说:「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在荒邃森林遇到的人不是杰伊斯,因为有几个不一样的地方。最大的差别是,杰伊斯不会跑去那么臭的地方蹲半天,他一定会把整个地方薰的香喷喷的。」
靼柁张大眼看著少年,有点听不懂的神情。
少年微笑看著除杰亚修斯以外的其它人,目瞪口呆的大概都觉得这孩子心情差个几天又变的很开朗,很难捉摸。
傻笑一阵子,少年转身从平台跳到海里,让四象石泡泡海水,看会不会有反应。全身刚浸湿没多久,就被惊慌失措而慢了几步行动的靼柁,给一把抓起来,抱到岸上去。
靼柁手忙脚乱的用乾毛擦干少年身上的海水,抖著声音说:「小少爷,这样你会著凉的!」看人家紧张的神情,少年问说:「这世界的人会游泳吗?我以前还玩过潜水,在水底下呼吸喔!」靼柁似乎快哭出来的说:「请别这样做...」
虽然是快夏天了,靼柁还在自己身上放了好几个暖炉,抱著少年站在岸边吹不到风的角落。亚利带著甜甜的笑容,递了几颗不知道做什么的药丸,少年吞下就觉得身体热起来。
心里实在很想抱怨,只不过泡点水,又不会怎样,在家乡时整天泡在游泳池或海水浴场都没怎样,这样取暖吃药真有点小题大作。
杰亚修斯的声音飘了过来:「别随便跳到海里,除了有小海兽跟海虫外,这一带水也蛮的,会生病。」
一回头就见到杰亚修斯站在旁边,满脸不耐烦的说:「到现在你还不会用四象石?你十几天除了睡就是吃而已吗?」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回说:「我也有看风景啊!你怎么不睡,现在是白天,不用忙。」
杰亚修斯长叹一声,说:「我真自找麻烦!天才果然不能太期望别人......」说著就走到平台中央,背对其它人解下额上的宽带子,深呼吸一会。
「精灵召唤!听吾旨令!」
平台四角射出不同颜色光芒。在杰亚修斯四周空气中,凭空涌出水沫,在潋的涟漪中出现水精灵芙薇,另一个角落旋转著火花,波波热气中火精灵也出现了,风精灵跟土精灵也在另外两个角落出现。
少年真替被四大精灵包围的杰亚修斯捏把冷汗,上次在精灵广场被整的还不够吗?因为太担心杰亚修斯又被虐待,而没发现靼柁忽然全身都僵硬了。
杰亚修斯卷舌说话的声音听的出他正很紧张,说:「我们要到海底神殿,开路出来。」
四大精灵听了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绕个半圈扫过杰亚修斯身边才一个个飞向浪涛中。
原本天空色的蔚蓝海浪一波一波拍向岸上岩石的,忽然像被一刀分开般朝两旁涌去,不停息的向两旁波动著,平静的海面整个裂开成两边,中间出现条宽敞的缝隙。海水像两面高大而平滑的深蓝墙壁,开出一条直达深海的直直长长道路。
一片海感觉像变成两个不相连的大型水族箱似的,中间泥泞的海底在海沙中浮起一个个长条石板,一阶阶的连成个既长而直的易于行走的步道,通到遥远的海中。
在石阶两旁,每隔一小段距离,就点起一盏亮金色光辉的灯,照亮整条道路。
杰亚修斯哇一声,不可置信的说:「好壮观,原来海底长这样!」靼柁放下少年,冲到以为会昏倒的杰亚修斯身边扶著,问说:「你怎么做的?」「瞎搞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精灵这次也没为难我。早知道这样,我一个人出来就好了,不用带个小累赘。」
少年跑到他身边,骂道:「你说我累赘?竟然用这么大的召唤魔法,回去要带一个尸体,谁才是累赘啊!」「我没用召唤精灵的魔法,别摸啦!」少年像搜身一样整个摸一遍说:「为什么你会让路跑出来?还真的没用到魔法,天才?」
杰亚修斯瞪少年说:「托谁的福啊?」少年轻轻撩起杰亚修斯额上的浏海,看著白净的眉心说:「嗯?那个不见了,你现在不用再遮掩。但到底怎么回事?」
杰亚修斯怕自己当这么多人面昏倒,推开少年说:「谁知道?快点走,不然涨潮时可能会很麻烦。前辈请你带路吧!」靼柁看到杰亚修斯额头上什么都没有,举起左手,问说:「你有见过这个吗?」
少年见到靼柁手腕上四个颜色不同的点组成的图形,惊讶的问:「你也有啊?」杰亚修斯看一眼就很不高兴,问:「为什么我的是在头上,害我头痛好久。」
「你这些日子把额头遮著就是为了「制约之印」吗?你衣服穿太多了,这应该不会出现手以外的地方,不然你以为救世主臂膀这称号怎么来的?」
杰亚修斯拿出镜子看著额头,叹气说:「还是消失的好,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想回去问问必须告诉我这些事的人,问之后应该会明白吧。」
「猪头!本来应该我们两个、加上四象石一起才能进入海底神殿,你一人之力就开出通路,你实在是...」杰亚修斯挥挥手打断话,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觉得以前留下的记录都有问题,听说雅贝尔几次宫廷内斗,把一堆博学多闻的老神官杀光了,现在活著的都是老傻瓜。本来该如何、应该要如何的事,听说都有不少例外发生,可以证明,那些应该都是错误的推断。」
说著,懒的等人,先走下通往神殿的阶梯说:「莱恩跟亚利留在岸上,如果我们三个没回来,被水淹死就立刻回皇宫去通知老先生。前辈,你怕吗?怎还不下来?」
靼柁看看少年已经先走,便鼓起勇气迈下平台。
杰亚修斯走一段路停下来,看到两旁的海水墙有鱼在游,吹了声口哨,说:「我想,就算这时淹死我也甘愿,有多少人见过这种事呢?」
延著石阶走一段路,两旁的海水像高墙一般,在海水跟石阶间的地带,有清楚可见的海底地形,及海底植物,杰亚修斯看到罕有人见过的石头就忍不住弯下身去捡,边捡边拿出一叠纸做记录,还简单画几幅海底奇景。
少年走到旁边看一眼,问:「不是有留影石吗?为什么不用呢?」「因为留影石只能以人为目标...」
靼柁厌恶的摇头说:「真是猪头,只有你才会整天准备要死,嫌自己活太久!」「还好啦,我做的事别人几辈子也做不到。再说我们现在接这任务可随时都会死的,难不成前辈完全没心理准备?」
「再怎样也不会像你这种程度!」在少年不在的几天里,闲著没事做的杰亚修斯整天惹靼柁跟他斗嘴,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可恨度攀升到靼柁的嫂子上面去,暂居第二。因为不敢公开两个人挑衅,所以在少年的替身面前还是一副交情不算差到哪里的样子,但靼柁却容易三言两语被激的发火,只能自己闭紧嘴不开口,免得再被回更惹人发脾气的话。
少年觉得自己走进海洋馆一样,只是略微担心水什么时会淹过来,但仍忍不住嘲笑靼柁说:「这路很好走,你这样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啊?应该要骑马下来才对!」
杰亚修斯走没几步就停下来作纪录,说:「如果制约之印又出现在我额头上,恐怕海就恢复原状了,拿不到法杖我是没差啦。只是一份报告要交国王、一份送雅贝尔国史馆、一份还要送到东大祭司那,如果赶不完我会很伤脑筋。前辈拜托你帮忙他拿东西,我忙完再过去。」
少年抬起头看只剩一线的天空,说:「你不怕淹死吗?现在身体不是很适合飞耶!」「没差啦,淹死或魔法枯竭而死都是死。」
真不要命!叹一口气,少年拉了靼柁赶紧往神殿走,靼柁看到如垂直山壁般的海水,浑身冷汗的加快脚步。
在离岸边几百公尺的距离外,出现一座装饰华美的亭子,中间竖了支样式古朴的法杖。少年知道那就是自己要拿的东西,只是法杖看起来有种神秘的光辉,高贵的气质让人难以亲近。
少年小跑步的跑向亭子,而靼柁一见到亭子中的法杖便三步一跪的,边跪边拜的缓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