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雅贝尔人认为是不祥,不洁、恐惧及邪恶的象征,黑色的眼珠,有股强烈的吸引力将凝视它的人给吸进去的错觉,或是完全反射著凝视它的人。好像,在黑色眼珠中看到的,其实是自己。对黑眼珠感到恐惧,只是自己对自己真实面的反感。
蒙面黑衣人的眼珠非常清澈,就像黑死神的眼睛。对战时轩故意漠视它的存在,它的影像却一直在心头回萦。在之前被认为是唯一有真正黑眼珠的人死去后,他的同伴突然从东国接二连三的跑来,让汗然帝国必须接受,诺利亚仍存在有黑眼黑发的人这个事实。无法面对事实,让黑死神的存在变成邪恶化身,不管他是做什么事...只看它一眼就将整个价值给震撼,至于第二眼...
在森林遍布的小镇,喧哗的餐馆,一群人围在中央看著两个剑士比腕力,几个回合下来,一身黑衣披著红布,黑发黑眼的年轻人持续将对方扳倒。
帮同伴买补给品的神箭手轩,在人群中认出了那个年轻人是被射伤左胸的黑死神,从围观的人口中得知,跟他对战的蓝面剑士准备带走在这家店帮佣的少女,黑死神竟跳出来跟他抢,两人便以腕力决胜负。
个子小的黑死神连续扳倒好几人,蓝面的黎族剑士比的青筋都一跳跳的仍不是他的对手,其它人对黑死神的臂力跟腕力感到惊讶,不过轩知道,如果说出黑死神前一天才受到箭伤,这些人大概真的会把他当成神一样。
黎族剑士甩著右手,提议最后一回合改用左手,黑死神想也没想就伸出左手。
双方握住对方的手,裁判正要喊开始时,一个傻瓜剑士忽然冲过去,打断比赛。
五回合的比赛由黑死神连赢三次,结果虽已经知道,但黎族剑士仍想跟黑死神好好比完。轩咧嘴说:「反正结果也没差啦,但为了这位黎族大哥著想,别再比了!」
其它人看著轩,当他是疯子,竟然在这节骨眼打断比赛。轩低身对愣在那的黎族剑士说:「小心他的左手,比右手可怕!」
原本想让人知难而退,但黎族剑士的头脑显然过度简单,更要好好用左手比胜负。背著箭的剑士被其它人给赶开,比赛继续下去。黑死神从头到尾都没看闯进来的人是谁,垂著眼睛不随便瞄。
左胸口受那么深的伤,还跟人比左腕力,万一伤口裂开的话...轩怀疑的看著黑死神,难道半天内伤就好了?
左手对决,裁判才喊开始,比赛用的桌子忽然啪一声,倒掉了。
众人纷纷揣测是之前比的太激烈,才让桌子垮了,黎族剑士大方的认输,主动要赔桌子钱,但黑死神右手一挥,几个金币就叮叮当当的落到柜台上。没人注意到一旁的蓝发剑士手忙脚乱的将一副弹弓收起来。
黎族剑士钦佩的说:「我三负一胜,最候一回就算平手,那个女孩还是让你带走!」
黑死神钱丢了,头也不回的就走,留下一句:「我只是来破坏好事而已,那女孩我不要。」
不小心泼的黎族剑士跟同伴一身酒的女孩,在黑死神赢了关键回合时孱弱的昏倒在双亲身上。侮辱剑士的惩罚,跟被黑死神带走的恐怖一比实在不算什么,众人也为她庆幸,黑死神比完腕力后就掉头就走,真是逃过一劫。
轩想追过去黑发青年,问他伤是不是好了,但挤过人群后人已不见踪影。
跟同伴会合没多久,一只人面鹰盘旋在神箭手身边,赶也赶不开,确定是皇宫派出来的,轩一个人躲著听完人面鸟带来的传话。
外出工作的大哥、二哥,在家的弟弟,及父母全部在同一天内惨死?
瞬间一股恨意从心中爆开。虽然是血统不纯的孩子,但是家族剩下唯一的男人,必须赶紧回去继承家业。主神官要他尽快回到皇宫处理后事,但是...
因为是跟范特族血统的佣人生下的杂种,自小就未受过完整的家族教育,根本就不清楚家业是什么;虽然自小就是注定要备受冷落的孩子,家人却对他真的是很好,虽是如此,每次出门或有访客,在自卑心情中不知有多少次想剪光一头蓝发,不要让家族蒙羞......成年后便马上离开家,一个人独自闯荡。
从未想到家人会一夕之间远去,自己必须取代兄长及弟弟的身份去继承家业。这份锥心的痛苦只能用酒来减轻...
酒也无法洗掉逝去亲人的痛...
其它同伴丢下醉的昏天暗地的人,继续冒险的旅程,因为他们不懂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忽然疯狂的灌酒,把自己变成个烂酒鬼。
心不甘回去继承家业的神箭手,握著倾囊的最后一瓶酒,歪歪斜斜的走在路上,想找个能一死了之的地方。不过这一大带都是丘陵地,无法跳崖,也没什么河流,甚至连石头、树都是软的。
路边过路的剑士,也只不屑的将躺在路中央的醉汉给踢到一旁。来来往往的剑士们也不跟醉成一团的人计较,被他纠缠也只随便一脚将他踢开,根本不帮他一剑解决掉性命。
傻瓜剑士团傻名在外,也因而在这世上几乎找不到半个仇人,顶多只有看不顺眼互相叫骂、打斗的同水平剑士而已...
渴望一死,却找不到好方法解脱,轩一人不知在路上徘徊多久。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在面前,真是太好了...趁著酒意,整个人扑到黑色身影上......
在强烈的宿醉头痛中醒来后,轩甩动发麻的手臂,发觉身边的人正松一口气。黑死神不只没一剑杀了人还陪著人一整晚?这算侥幸余生还是失望落空?轩放开被自己抱的不能动弹的黑发青年,捧著发痛的头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才会如此不幸。
连黑死神也不跟醉鬼计较,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轩只能以最轻贱的手法解决自己,抽起不大发亮的配剑朝颈子一抹。
一双戴著白手套的手硬拉住剑刃,轩迎上面前这可恼的家伙的脸,不祥的黑眼珠直盯著剑柄完全不看人一眼,如果都已经到了让人看都不看的地步,还抢人家的剑做什么?
轩忍著头部的疼痛欲裂,龇牙咧嘴叫:「你放开!」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既然痛的想砍下头来,当初就别喝这么多!」
「你懂什么!」
一定是得罪了这黑发黑眼的人才会这样不幸...也许家人就是因为自己伤了黑死神才会......锥心的痛苦,轩放开剑直著喉咙说:「你要就拿去!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我没事杀你做什么?人死了就回不来,复活魔法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轻言求死的人什么都得不到,只会一辈子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而已。」黑死神说话声音沙哑难听,把剑放回空著的剑鞘,转身离去。
轩踉跄的跟在黑死神后面,边走边骂,也许这可怕的人要让自己独活在世上忍受逝去亲人却无能无力的痛楚,反正也不会让人一死解脱,多骂一句是一句!
「该死的娘娘腔!你长这什么鬼样子,有种就杀了我啊,只会抛下人就走,一点本事都没有,你不是黑死神吗?黑孬种!你这孬种,贱!任人的...」
黑死神对后面的滔滔怒骂不以为意,只顾著走自己的路,轩喘了几口气后继续骂,最后出手狠狠拍了总是无动于衷的黑发青年一掌,滚烫的气息让手马上缩回来。
黑死神被一拍总算转身注意到后面的人,乌亮的黑眼珠冷冷的看著人。
这是第二次真正看到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两面镜子,把自己映在里面。
黑眼珠很快就又如一波水似的流开,看著路边不再直视面前的人。那对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但还来不及看出是什么眼睛就移开了,轩直愣愣的看著黑发青年。
通红的脸蛋、发白的嘴唇,轩有点快感的看著应该是羞红的脸颊,果然没人被一直辱骂会连丝毫反应都没有,想到骂的黑死神脸都红了,就算他不给自己一剑也很痛快。
「别碰我。」低沉沙哑的声音,黑死神说完就转身,但脸上一阵发青,表情好像快昏倒,但勉强支持住站稳后继续走他的路。
轩迟疑的摸著自己的手指,刚刚那一拍好像碰到火炉一样,黑死神若是怒火中烧应该一剑杀了自己或是故意保持一段让人可望不可及的距离,让人更恼恨。一路上只顾著发泄怨气都没注意到黑死神脚步也相当不稳,好象是......
蓝发青年一个箭步冲到黑死神前面,仔细打量这比自己矮多的人,红通通的脸颊,却一阵青一阵白的,轩伸手要摸一下他的额头却被避了开,不过热气腾腾的仍让人扎手。
「你发烧了?」轩怀疑的问,目光落到嘴角微肿的嘴唇上,忽然想起昨夜好像仗著酒意,不只紧抱著人还......猛的打个冷颤,昨晚恐怕不断戳著他胸口的伤。其实以事发日期,父母死时阿丁才刚看到黑死神,就算黑死神再火大、恶毒也不会有本事回到前一天去杀了自己的家人......一股歉疚之意油然而生。
恢复理智后,轩冷静下来反省做过的傻事。一头蓝发的确是不适合回去继承家业,但把责任跟痛苦都推到无关的人身上,还不知耻的一路叫骂,自己想到都脸红了,而被骂的人论气量,倒是不输以品德知名的剑士。
「是不是伤口发炎了?跟你说话都不应一下...」轩紧追著黑发青年,发高烧的人还走那么快,感觉好像要摆脱后面的人一样,被追的无处可躲的黑死神一拐弯,进到一个小市镇中,在旅馆找间安静的房间关起门来躲著。
既然会找吹不到风的地方窝著,那应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
轩把身上仅有的最后财产,一对弓箭,在镇上的当铺换了钱,跑去药店买了消炎退烧药后便去狂拍黑死神房间的门。
避开那对黑色眼睛的视线,轩大方的走进房间说:「旅行的人最怕就是一个人病倒在异地,特别是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那可真是超级的不幸。幸好这边还有旅馆住,至少有干净的水可以吃药!」
黑色的眼睛视线越过一头蓝发跟肩膀,落到空无一物的背上,轩难堪的说:「我钱都喝酒喝光了,没办法找医生来...把药吃了吧!不然我会一直赖在这的。」
脸色极度难看的黑发青年很干脆的,一口就把药给吞下去。
轩瞠目结舌的,瞪著人说:「那是两天份的药...你一口就吃下去不会伤身吗?」黑死神也睁大眼睛瞪著人,充满惊讶、怀疑。
「你以为...我买毒药请你吃?」轩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黑死神只冷冷不发一语,等著人离开房间,但还没到让人放心离开,加倍的镇静药效突然发作,轩赶紧一把抱起站著昏倒的人到床上去。
前一句才怒骂人,后一句却忽然对人嘘寒问暖起来,也难怪人家不相信,以为是买了剧毒请他吃。认为是毒药的东西,却为什么那样一口就吞下去?
轩摸摸黑死神额上的黑发,端详著货真价实的黑发,漆黑的睫毛又卷又长,顿时觉得自己的蓝发很可笑。
以前也是觉得蓝发很可笑,但那是因为蓝发等于杂有外族血统的关系,跟其它纯血统雅贝尔家人比起来特别不一样,不过长有蓝发的混血雅贝尔人也不算少,与黑死神一比就不算什么,黑发的人不少,但皮肤这么白又有黑色眼珠的人,恐怕在汗然帝国内是独一无二吧?
蓝头发受到的歧视,跟黑发黑眼的人比完全不算什么,潋族人在帝国完全无立足之地。蓝头发至少还被当做是雅贝尔人,但潋族人的话,在两三年前还是有法律规定必须见一个杀一个,黑死神不知是躲在什么地方长大的,等到法律效力停止才出现,但帝国的人自小就知道黑眼珠的不吉祥,他一个人还敢这样张扬、完全不掩饰的出现。跟他的遭遇一比,自己的丧亲之恸完全微不足道。
轩用手指碰触略肿的苍白嘴角,痕印形状竟跟大小和自己的嘴唇差不多...人一醉酒就什么丢脸事都做的出来,真该跟人家好好道歉才是。
粗手粗脚的蓝发剑士笨拙的拿条湿毛巾放在滚烫的额头上,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不知道是因高烧还是消炎药的关系在昏迷中,轩拉把椅子放在床边,仔细看著昏睡中的人,研究这样的长相如果不是潋族,到底是否会属于哪里些族的多重混血。
「妈妈......」昏迷中的黑发青年呓语著。轩讶异的想,黑死神也有父母家人啊?真让人意外...不,有点脑筋也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没父母的话他会从哪里来的?石头里跳出来吗?就算是妖魔也是有自己的来源,像母兽的肚子或蛋。
轩好玩的想,黑死神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杀人不眨眼,也不像大家认为的那般凶残...会说话...声音恐怕是发炎的关系才哑成这样,比完腕力说的那句话声音还算好听,而且他竟然也会生病呢。
被箭射中时说的那几句话,后面应该还有一句,现在约略猜的到那句的意思。
脸色似乎好了点,隔著手套跟衣服摸不准温度,人体手跟脸的温度也不一样,轩靠近躺在床上的人,用自己脸颊贴了一下对方的脸。温度的确低了不少,不再烫人...
贴到脸的瞬间,黑密的睫毛彷佛张了开,朦胧的眼神一闪而过。如果不在意眼珠的颜色,其实黑死神的眼睛蛮好看的...有些些像女孩子......
轩像被电到般直起身,拖著椅子冲到房间离床铺最远的地方,发著抖远远看著床上的「女人」。
说出去任谁都觉得荒谬,黑死神其实不是个嗜杀的人,也不是气度小的人,受伤也会痛、会流血,身体也是温热的...不但跟大家印象中的不同,也没人会想到...此外,大家也都一直认为黑死神是个男的...所以!黑死神其实是个女的!
难怪这么轻、个子这么小。
躺在床上的人越看越像个女人...完了!
轩回想自己的人生计划,以往是想当个无名的剑士而已,可以随便娶娶,但现在则是家中的独子,婚姻对象必须受法律的严格规定。
一箭刺伤人家女孩子的胸部,这种罪可大了,加上前一晚还抱著人吻到让两人嘴唇破皮,也许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动作、让人少块皮、少块肉的那种动作...刚刚又贴著人家的脸、不管她有没有发现......就算人家会不好意思,不开口要求,自己也该以剑士及贵族风范,知错、主动赔罪,将她娶回家,有个归宿。
两相矛盾,真头痛...
轩抓抓头发,如果一头蓝发的人能继承家业,也许法律会一并开恩让人娶个潋族女性。
本只打算借人家房间窝一下就走,但既然是未婚妻,就该好好照顾人家。轩又把椅子拉近床边,手指轻轻拂著黑发,诚心诚意的吻了吻紧闭的唇后,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一觉醒来,黑死神已经离开,但在床上留下一整包的金币,还来不及诧异为什么她总是大手笔的洒金币,轩匆忙的追出旅馆,总算在森林一条小径上找到黑死神。
轩一见面就坦白说:「我平常不会喝的那么醉,脾气也没那么坏,因为刚知道我的亲人死了,心情差了点...不过我倒是真的很穷,但如果我继承家业后会好一点。」
黑死神连正眼都没瞧他,加快脚步前进,轩紧紧跟在后面,反正也是往雅贝尔城的方向,同路同行不用拐弯抹角解释,并拿出那包金币说自己已经拿了相当药价的钱赎回弓箭,剩下的都该还给原主......没日没夜赶路几乎都没停下来休息,轩追的有点气喘嘘嘘,强硬的拉住人说:「你伤还没好,而且只不过退烧而已,有须要走这么急吗?」
「别碰我!」
轩乖乖放开手,还没结婚也没征得同意,这样直接摸人家蛮无礼的。不过嘴上仍唠叨的说:「受伤的人不休息,你这样伤不只好不了,也会更严重。」
「这跟你无关。」「这哪里跟我无关,是我伤了你的,我该负责好好照顾你。」
黑色眼珠只轻轻扫过蓝发剑士的脸庞,落在一旁说:「够了。」轩有点难过的想,还没结婚,就惹的未来的妻子不高兴...不死心的说:「我发誓,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一定会改...并且好好照顾你,真的!」
「如果你只是良心过不去,我还活著、这样就够了;如果你是另有目的就直接说。不想遇到不好的事,就离我远一点!」
想不到她会对自己如此不谅解,轩心酸的说:「你好绝情...为什么不好好看我一眼?我是真心对你好的啊!」
黑死神第三次直视面前的人,清亮的眼睛让人打个寒颤。轩勇敢的直视未婚妻的面容,心底浮起一个想法,在餐馆的腕力比赛应该是要救那女孩的,但她知道人家绝对不领情,并且会恐惧她的好意,才那样一走了之。面对习惯被被误解的孤寂的眼神,轩做了决定,就算她不愿意嫁给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她...至少,如果没遇到比自己更可怜的她,在酒及悲伤下,恐怕自己已经完蛋了,没死也会成为毫无希望的求死废人,灭族并长年被追杀的她都好好活著了,自己只不过是死了至亲之人,就堕落下去,实在也对不起死去的父母跟兄弟们。
森林中忽然一点声音也没有,黑死神出手抓了轩,用力一甩,两人重重撞到一旁的树干上。
还在诧异中,数团可观的暴雷击中刚才两人站著的地方,水蓝的火焰霹雳啪啦的在土地上燃烧一会才消失。
一个中年魔法士在强烈的气势中,举著法杖走来,指著黑死神说:「我,隼衮雅陉今天就为民除害,将你这魔鬼化成灰烬!」
没时间思索为什么知名魔法士会偷袭剑士,轩挡在黑死神前面,鼓起勇气说:「你堂堂魔法士,为什么要这样做?」
「让开!」黑死神将人推开,空手站在魔法士面前,面无表情的说:「我愿意接受挑战。」就算身上禁符再强,但也只能挡下突袭,不能跟魔法士的力量抗衡...
轩在一旁遏阻说:「笨蛋!对方是魔法士,你找死啊?」才刚说出口就后悔了,竟然当著别人面骂未婚妻笨...
「乖乖受死吧!」魔法士强劲的攻击呼啸而来,黑死神却闭起眼睛,迎接死亡?
真是活腻了!轩在攻势到达前猛的将人扑到一边去,抱著人骂声不绝的,厉声大骂魔法士竟然那样对一个毫无反抗的人下重手,双手仍紧紧抱著怀中的人不放,表示要跟未婚妻同甘共苦。
「他是黑发黑眼的人,所以该死!」
「但那条法令已经失效了!」轩义正词严的说,小心的调整姿势不压到妻子的伤口。
「黑发黑眼的人本就该死!」隼衮雅陉态度强硬,黑死神也自寻死路的挣开人,低著头说:「我不会逃的!」「很好!」隼衮哈哈大笑说。
这样的人实在不能劝人说什么「轻言求死的人什么都得不到,只会一辈子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这样的话。轩顾不得礼不礼貌,重重打了本已经对自己不满的未婚妻一巴掌,嚷:「笨女人!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冰寒锐利的杀气暴发出来,源源不绝的冲到蓝发剑士身上,强的让人连退好几步,不过最受影响的却是一旁的魔法士,被吓的脸色发白,说:「既然你们还有事,等下次有机会再杀你!」说完人就仓皇逃走。
苍白的脸颊上清晰的浮著红红的掌印,轩心疼的伸出手,黑死神拨开他的手,冷冷的瞪人一眼,轩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脸...很痛吗?我真是的,才认识你没多久就伤你好几次...对不起...对不起...」
「想要命的话,别碰我的脸。」
轩以发誓的动作加强语气,说:「好好好,我以后绝不打你...」「打哪里都好,就是别碰伤我的脸。」黑死神根本不管蓝发剑士,又以飞快的速度继续旅程。
竟然在未婚妻的脸蛋上留下那么红的掌印,轩跟在黑死神背后难过的想著,以后结了婚可要小心,如果真的打了起来,自己绝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对她温柔点好。
又开始发烧的黑死神找不到方法摆脱这个虎视眈眈的剑士,以再快的飞奔都无法让人跟不上,最后索性在野地露宿。轩保持一个距离,对站在夜风中的人问:「你好像不要命似的,如果让那个魔法士杀了你会开心点吗?」
「难道你以为我该活著吗?」
「这个...总比死掉好啊,你不是说人死了就回不来,是你让我打消这样的念头,不过你...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射你一箭?你应该避的开吧?」
黑死神抬起头看著月光,说:「我不该活在这,却还活著。」
「哈哈哈...我也以为自己不该生在纯雅贝尔族的家庭,但我还是出生了,而且是蓝头发。如果没遇到你,我大概也完蛋了,看到你就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轩意味深长的看著在月光下闪亮的黑发。
黑死神不发一语往森林深处走,轩跟上去问:「你这么晚还要赶路吗?还是要忙什么?」
「洗澡。」黑死神冷冷丢下一句,让蓝发剑士赶紧停住脚步。
次日一到小镇,轩就赶紧买了药要发著高烧的未婚妻吃下去,并要她好好在旅馆住到身体好转为止。
若照黑死神的用法,一包金币恐怕不到一天就花完了,但轩精打细算的估计,即使剩半包也够两人在这一带好吃好住的用上半个月多,因为穷惯了,对省钱杀价很有一套,不会用超过一丁点的钱买下任何想要的东西。
轩喜孜孜的看著黑死神吃下买来的食物,虽然还在发烧,但总算看到她吃东西,会吃至少还有救,随后又买了一束花放在未婚妻房内。
黑死神被蓝发剑士的所有动作搞的一团乱,反正逃不掉就随便他弄,身体好了之后,就让轩跟在旁边继续朝雅贝尔城前进。
轩一路上无微不至,人吃东西的暧昧态度让黑死神终于火大的要赶人。「我现在身体没事,伤都好了,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你想做什么啊?」轩温和的回答:「就是照顾你啊。」
「我都已经没事了!」黑死神发起脾气,轩赶紧赔罪说:「我是不是做的不够好?我会改的。」
「如果是要为那两箭道歉,我根本没生气,其它的事你也不用负责任,我又不是见人就杀...」
「我知道、我知道,别激动。」轩好言相劝,担心胸口的伤会不会又裂开,因为黑死神完全不擦药,外人看不出她那边受伤,但举手投足看起来都很痛。
「如果是要挑战,我随时都有空!」
轩难过的看著未婚妻说:「我不是要怎样,只是想补偿我对你的伤害...」
「你那两箭是故意的吗?」黑亮的眼睛瞪著人逼问,轩嗫嚅回答:「是的。」「那我还得跟你道歉,两箭都没射死,让你白费功。」
思想真偏激,轩没头没脑的,为了消除她的怒气说:「你好美,眼睛像星空的黑夜一样。」
黑死神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著面前的人,轩看见自己两个小小的倒影,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害怕。「你该不会是要我把眼睛挖出来?」
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这样?女孩总是很难沟通,不管是几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