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仑洱捆著隼衮雅陉走入东营区大门,刹时整个营区鼓起如雷欢声,虽然身上的伤还在抽痛,但士兵跟副将都兴奋的看著神官资格的魔法士,被绑著带来。
顾念高级身份的魔法士不屑随意与低级贱民出手,隼衮雅陉死硬撑著直到身边士兵都倒地不起,才以魔法墙挡在身边,不让野蛮的东士兵碰到他,但当四个黑发黑眼的魔法士漫步走到他面前时,他只能惊恐的发出一声厉的惨叫,失去希望的被捆绑、俘虏。
对立志消灭魔法及潋族人的隼衮雅陉,战场上的惨败不算什么,最可怕的事还在后头。东主将只派两名士兵跟在帝国军主将身边,让他坐在贵宾席上跟敌军将领享用晚餐,一头浓密黑发绑著高高马尾的年轻人,上菜时好奇的打量这个一脸傲气的俘虏,那对黑亮清澈的双眸在蒙面布及额头浏海间,像两管地狱火般来回在他脸上扫过。
看到五个黑发黑眼的人自由自在的在东军走动,跟主将开开玩笑、互相拍肩膀,瞬间隼衮雅陉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这个政治问题比南神庙被夺走更严重,原来不知道有多少的潋族人躲在东国内,这么多年汗然帝国都不知情,所以才会让扑灭旷鲁族以外黑发黑眼人的法令,在二十年后失效没再继续有效执行,才会让万恶的黑死神成为汗然帝国的锥心大患,也才会有这么失败的一天。
庆贺胜利的晚餐,因为蒙面剑士跟参谋低估回来的人数,让伙头军有点手忙脚乱的赶紧补上菜肴,帝国军根本无力收尸,让魔法士以简单的魔法做出数以败计的不死不灭岗哨战士,整个东营区无惧敌袭,在欢乐的庆典气氛中彻夜狂欢。
知道自己没把事搞砸的参谋,仍然是一脸忧心忡忡地望著战场,蒙面剑士抱著他撒娇时,只简单的摸摸头回应,烦恼程度不亚于看到大军压来的沉重。
帝国军铩羽而归,主将也被俘走,娄维亚队上折损了一半的人,因阶级关系,受伤的低阶士兵只能抱著伤坐在营区中,等候贵族先检查结束才能去给军医治疗。腰部冲锋时撞得大片瘀血,娄维亚抱著伤在整片士兵中寻找蒲连基斯下落,好不容易才在卧在地上的人群中,找到奄奄一息的蒲连基斯。
无法送到军医那治疗的伤兵,在远方东营区随风飘来的欢呼声背景中,呻吟不已的无助地躺在医务营外的空地,随著凄凉晚风一波波吹送,重伤的士兵一个个的停止哀号,温暖的身体渐渐冰冷。
「大叔!是我。」娄维亚唤醒蒲连基斯,脱下身上的衣服给披在晚风侵袭的人。「是你啊,都没事,真是不错。」蒲连基斯微笑说。
娄维亚拉出黑死神护身符,说:「幸好有大叔给我这个,真的很谢谢您。可是您却伤成这样...」
蒲连基斯坐起身,拉开血淋淋的衣服说:「其实没什么,只不过皮肉伤而已,也没伤到内脏。跟以前受过的伤,实在不算什么。这血一半以上是蛮军的,你这新兵可别吓坏了。」
在昏暗的空地上,娄维亚以微弱的萤火之术照亮蒲连基斯的伤处,用治疗魔法先帮忙止血,蒲连基斯看伤口已经没事,问:「我听说有一个年轻的魔法剑士,叫做宾雅兹,年龄跟你差不多,半大不小的,你认识吗?」
娄维亚摇摇头,说:「我这个年纪的,即使是罗塔家的孩子也无法够格称为魔法士,何况是魔法剑士?」
「是吗?」蒲连基斯说:「我是听朋友说的,一个叫做宾雅兹的孩子在黑死神之前闯过恶龙峡谷,是所有勇闯恶龙峡谷的人中年龄最小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宾雅兹这名字别说是在雅贝尔城的街上,随便丢一个石头就砸的中,在第三都城中,我就认识两个这名字的人。还好他们有另外的家族名,不然真的很麻烦。」
旁边一个伤一条腿的士兵坐起身,发出低沉的声音问:「我刚听到你们说到黑死神...」
蒲连基斯点头说:「我女儿特地买个护身符,看来似乎效用不错,让这个新兵小弟熬了过来。」
「呵,当然,没人比我老大更厉害的!」伤一条腿的士兵得意笑笑说:「黑死神以前是我们剑士团的团长老大呢!」
娄维亚吃惊的问:「什么?」
「很少人知道,他以前是我们剑士团的团长呢,虽然他很厉害不过相当客气,我们都认为他应该是皇族后裔呢!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打扮,故意穿得怪模怪样。」阿丁说得眉飞色舞。
几个伤兵浑身血,沾得满身是泥看不清楚是哪里种兵种的,不知道在战场上躺了多久才从尸堆中爬出来,陆陆续续蹒跚的从营门走入,随地倒在地上枯坐。
「这次想不到会惨成这样...如果黑死神或那个宾雅兹也加入军队就好。」蒲连基斯看著黑压压一片的伤兵,叹口气有感而发说。
「我老大不会加入军队的,因为他也是东人啊!」
娄维亚捏著黑死神护身符,怀疑的问:「那这个在对东蛮军时应该是没作用吧?」
阿丁摇头说:「重点不是他哪里边人,而是他的个性,我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看他救的人比杀的还多呢!只是老大他喜欢当凶神恶煞,人家看到他也不道谢一声,他可从没生气过。甚至救了人反被追打,他也不吭一声就跑了。」
蒲连基斯说:「想不到黑死神会这么善良。」
阿丁耸肩说:「那不叫善良啦,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副坏人脸,就是要很快闯下名号来,团长的至理名言是『恶名传天下,好事不出门』,跟他一起的剑士再厉害也全都被他的名头压过,很快就受不了,跑个光光。」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看著伤兵不断涌进营地,因为没人能有权指挥,营区里一团混乱。
混乱的伤兵们倒在帝国军营内,灯火通明的将军营帐内,四个副将跟六个参将面面相觑,看著空荡荡的主将席,不发一语。
左翼将军打破沉默说:「主将被俘,军中不可一日无首,赶紧通知上去要求递补空位,带领剩下的士兵度过眼前的危机。」
「你那么想当主将吗?急著要占这位子?」一个参将冷冷的说。
「这不是占位子,现在没人能下达命令,即使我们人数再多也是没用!」
「说得真好听,谁不知道你想当主将很久了,隼衮雅陉大将被包围时你在哪里?」
左翼将军脸上一阵青,说:「我可没说暂代主将的人一定是我,而且当时情况很危急,我一下就被冲散,根本无暇保护主将,再说他自己可是魔法士,用不著我救!」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承认!」参将恶狠狠的看著左翼将军,一说话嘴上的小八字胡就尖刻的挑动:「这里的人第一个有资格坐上主将位置的就是您而已!」
左翼将军双手抱胸,往椅背一靠,说:「谁都好!只要有人赶紧下令,好好安顿剩下的士兵,要我当前锋或杂兵都可以!」
年纪相当轻,右翼将军发出微弱的声音说:「不能这样,要遵守门第及战绩才行呀...如果不顾伦理,跟蛮兵可没两样......」
参将尖利的说:「要一个堂堂左翼副将当前锋,岂不是当我们这儿是蛮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