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照亮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在阳光下独自往宫门前进,背著双剑的杰亚修斯却觉得笼罩在身上的阴影益发沉重。
他一点都不相信自己会赢过雅韦兄弟,除捡回一条命外还能把他们销灭,消灭得一点都不剩。
只是主神官的态度,轩所说的情形,在他毫无意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他拥有的权限提高了,更加自由,只要别被宫外的人看到,随他想去哪就去哪。还有,他知道了宫中最机密的资料存放处的地点,只是他无法以灰衣总队长之外的身分进去,但总队长却不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处理完总队长积下的工作後,宫中蕴酿的气氛让他无法再以准驻宫剑士身份待在宫里,无法逃离雅贝尔的杰亚修斯完全不知何去何从。
一条特别长的影子出现在他前方的地上,背著弓箭的蓝发剑士正隔著敞开的大门望著他看。
「殿下早安。」轩正背对阳光,朝阳的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灿烂的金边。
杰亚修斯挤出笑容,面向阳光大步地穿过宫门,当两名护宫卫士无声无息地翩然出现又再度消失时,轩为他倒抽一口气。
「殿下你怎么没把头包起来?」
杰亚修斯微笑说:「其实护宫卫士的眼中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的皮肉,而是骨架以及灵魂,我就算变成石头也是会被认出来,他们早看穿我了。」
「真想不到啊!但很高兴看著你抬头挺胸地走出来。」
「我也是啊。但现在我必须在宫外的人出门活动前找个地方躲起来。」杰亚修斯眼中带著些许期望的说。
「如果不介意打扫屋子以及煮三餐,晚上还有个男人跟你挤在同一张床上的话......」轩停了下来,单膝跪下地亲吻杰亚修斯的手背,「殿下,请您躲到我家吧!」
杰亚修斯抽回手说:「那别再一直叫我殿下,我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认为我真正拥有皇位继承权。」轩微笑著搂住杰亚修斯,朝尘封的家前进。
圣雅贝尔这个姓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杰亚修斯无法理解这个姓对自己有什么含意,当他进生死刑场前这个麻烦的姓被收回了,但在他将被盈月诅咒夺去性命的那一天却又回到他的头上,他根本想不通主神官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一次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其他人包括公主们也都不知道,而这荒谬的情况让不少人认为是他伪造文书,捏造一个使自己不受极刑的理由。不过,以轩的身份应该不可能知道他又拥有了这姓氏,这真是难解的疑问,但杰亚修斯不愿意怀疑自己仅存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汗然帝国的重刑犯如果不死在生死刑场,似乎是被送进地枷关到死,而不是能逍遥法外,所以没有人会再次见到进入生死刑场的重刑犯。地枷对他来说只是自毒寡妇他们那听到的一个陌生名词,在所有刑罚资料中完全查不到,更不知道能自雅贝尔死神手中活出来的人是怎么被送进去的。要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不知道汗然的刑罚只是个形式。
「总有一天我要把真正的刑法以及正确可信的魔法理论给整理出来......」杰亚修斯没头没脑的对著锅中的早餐说。
轩带著抓狎的表情,对只想关在空屋内的杰亚修斯详细解说一个计画:不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男人,可以变成一个女人自由自在的随意走动。以杰亚修斯的魔法能力,要达成这个目标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杰亚修斯蹙眉听完轩的天花乱缀後,只简单的应了一声:「我才不要!」
「难道你不想出门走走!」轩满脸不高兴地看著拒绝他的好意的朋友。杰亚修斯转身说:「我想睡了。」
「喂,睡了七天七夜还不够啊!」轩从背後抱住杰亚修斯,低声说:「你不怕那小鬼又找上门吗?」
「怕,但我会想办法赶走他。」「出门嘛,我想要你......一个美丽的女孩陪我上街!你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轩几乎要咬住杰亚修斯的耳朵低语:「你不希望我总一个人孤单上街被人嘲笑吧?」
拗不过轩的死缠烂打,杰亚修斯以魔法将自己变成一个年轻女子──杰妮西丝飞箭雅贝尔,穿著黑色短裙的黑发黑眼女子。
轩以爱怜的眼神瞧著杰妮西丝头上又高又挺的马尾,喃语:「你真的是神为我造出最美好的妻子......」杰妮西丝独断的说:「只不过我实体是男的,你看到摸到的只是幻影。」当轩拿出杰亚修斯故意给间谍偷走的手帕时,轩以得意的笑容说:「你明明就冠上我家的姓了,还死不承认是我的女人?」杰妮西丝辩白说:「那是骗人的道具啦,我可没承认那是我的手帕啊!」
轩安排的第一站竟然是邑丰歇家的後院,已经长得相当大可以一个人在後院玩耍的小女孩,看到高大的神箭手时并没有在意,直接跑到杰妮西丝身边,抬起头叫:「哥哥?」
轩忍著笑,说出他的推测:「她大概以为所有穿黑衣服的都是她的叔叔、那个总爱自称哥哥的叔叔。」杰妮西丝白了他一眼,但忍不住抱起小女孩,无法隐藏的真情流露问了些问题。但为了安全,两人在邑丰歇跟塔玎以及其他人出现前就轻声的与女孩告别。
口袋总掏不出几枚金币的神箭手接下来硬拉著人走进价昂的餐馆,问也没问就点了最贵的几道菜。
「喔,我就知道──」杰妮西丝叹气说:「你怎可能会那么好,一定要我出来散心......」
「我发誓,在这里我绝不吃一口,全部都是点给你的!你一定要吃完!」轩一脸认真的辩白。
当佳馐摆满整个桌子时,脸色顿时发青的杰妮西丝哀号说:「看看上面的油......」「全都是你的。」轩笃定的背对桌子,杰妮西丝投降的说:「帮我吃嘛......我请你......拜托......」「晚餐前要吃完。」「不要啦......好油喔......」「快吃,冷了会更可怕。」
轩只意思意思的帮忙吃几口後,便又全还给杰妮西丝。面有苦色的杰妮西丝硬是吃完後,才能离开餐馆。
轩大方的付完钱後,贼笑说:「七天没吃的人这下该补回来了吧?」让杰妮西丝气的一路打高大的剑士。
轩计划的第三站让杰妮西丝吃惊的眼珠快滚出来。
「黑死神的神庙?」杰妮西丝震惊不已的看著一栋矮小的黑色石屋,夹在风化区妓院旁的孤单神庙,有著已不能说是朴素无华的简陋结构,狭窄的正门,昏沈的灯光,正殿简直比窄巷更狭窄。不过最让第一次到访的人吃惊的说不出话的,是窄小正殿中一个人高的石雕阳具,但让黑死神本人吓傻的是阳具的下方。
「这就是黑死神的神像?为什么下面有四颗!」杰妮西丝低声抱怨著,轩忍住笑问:「其他方面没问题吗?」
「就比例来说太短而且......」杰妮西丝说到一半注意到管理神庙的神官是一个喝得醉茫茫的老头子,怠忽职守地让神庙内积满灰尘,除了贡献箱外。
比任何神庙大的贡献箱占了正殿内三分之一的地方,杰妮西丝好奇的往箱内快满出来的金币看去。「为了讨好守护神,当然会特别尽心尽力,特别是这个守护神听说在世时脾气又不好,没人敢怠慢或敢偷他的钱。」轩尽量轻描淡写的说。
杰妮西丝摇著头,从皮夹取出打扫用具,开始清扫黑死神的神庙,直到她觉得乾净得可以席地而坐。在狭小空间只能袖手旁观的轩咕哝说:「你应该是主妇或女佣之神而不是妓女之神......」
「少罗嗦...咦?这是?」杰妮西丝在神案上捧起一盒指明给黑死神的物品,打开後看到一件折叠得好好的法袍,惊呼一声:「高级魔法士的......」她连忙在盒内找出一封信,目瞪口呆的看完後抱头嚷著:「啊!我怎么这么不幸啊,又擦肩而过!」
「怎么回事?」轩挤到神案边问。
「我通过东高级魔法士的考核了!嗯...项目是原始龙的生态研究?」杰妮西丝长叹一声说:「信中说,是托我的指导师父送这些东西过来的,但我想她应该不知道收件者是我......如果我早几天醒来就可能遇到她了!喔,我太不幸了!」杰妮西丝叹气不停的收好东西便继续动手打扫,但有点激动的兴奋异常,持著扫帚的手抖个不停将灰尘弄的到处都是,轩识相的不问任何一个问题,也不说他刚好遇到送盒子来的金发女剑士,只若无其事地在旁边东张西望。
几个进神庙的女人疑惑的看著穿黑衣的杰妮西丝忙著打扫,杰妮西丝也不管人的自顾自把在内间酣睡的神官给丢到床下,因而发觉一箱奇怪的东西。
跟正殿中石雕相似的蜡烛,成箱的堆在神官床边,杰妮西丝几乎要破口大骂的说:「难怪前面烛台上是空的!」
整理完整个神庙後,杰妮西丝出神的望著几十箱未曾用过以後也不大会拿出来的蜡烛,掏出皮夹一口气把十分之一的蜡烛都给放进去。
少年思考了一整晚,觉得不跟杰亚修斯说清楚还是不行,如果真的把他当朋友的话......就一定要把事情都让他明白才行。宫中的气氛已经让杰亚修斯待过的地方都被以除魔圣水洒过一遍,大扫除的将半个皇宫翻过来。
少年一大早就以魔法确定杰亚修斯的位置,便急著过去。
一进入走廊少年便往可能的房间跑去。
「杰伊──」
眼前的景象让他喉咙堵住发不出声音,连忙调头冲出房间。
全身赤裸的轩侧耳确定人已跑远才以手势问,骗过了吗?
被压住的杰亚修斯冷笑说:「不然他怎么会离开?」
轩跳下床,穿上裤子问:「这样好吗?」
「除了这招我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啊,连威胁杀他都没用!」杰亚修斯坐在床上把散开的黑发给扎好,轩穿上衣服时若有似无的瞥著白手臂上的纯金臂环,杰亚修斯以受伤的眼神回看一眼,快速的将紧身衣的袖子拉下。
轩故作轻松的说:「幸好我块头够大,你只要把袖子翻起来的手放到我背上,就很有那一回事的样子了,连衣服都不用脱。」
杰亚修斯静静的把黑色丝质衬衫穿好,然後套上纯黑的皮背心,刚要戴手套时轩出声说:「让我好好看你的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