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受难日(中)_星之痕 - 海棠小屋
首页

搜索 繁体

第六十一节 受难日(中)(2 / 2)

人不可貌相――诺丹在今天再一次领教了,不过这样刻薄的话自己似乎在什么听过……究竟什么时候呢?和威廉。波顿的又有些不太一样……

最后,某人决定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实际上答案近在眼前,他只需一埋头便可见那个的脚――某人根本就没朝自己身上想过。

“刚才我和这位医生一直在配合着治疗病患……”诺丹转头道,利贝尔则转身掀开布帘:“有一些病人从这里偷挤进了教堂,让他们重新去排除显然不可能,不治还能怎么样?”

“嗯,有很多先天畸形的病人――虽然没看到他们的脏器,但从体表特征来看,绝对没错,比如:脏器错位,脏器缺失,还有面部的畸形,严重的甚至有五官位置的错乱,这样……”

“先天畸形,不见得。生命之神不会这么……”利贝尔生生吞下了“缺德”一词,不远处站着一群宗教裁判所的人,再怎样也得收敛一些:“大概是魔法所致,也可能是一些邪门异法所致……”

“那阁下的意思是:从魔法入手更好……嗯……我曾从一个卷轴上看过相关的魔法,仔细想想绝对能有成效……”

以下的五分钟里,两人似乎才觉相见恨晚般凑到一起,满口是天书一般的专业名词,而一群围观的人脸上的表情则成了一幅色彩绚烂的背景――在裁判所主事看来,面前的两个可疑人物完全就是两个疯子,两人竟然完全不顾周围的一群人,兀自谈论着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话题。

但这不等于可以就此放过他们,但这确实也表明他不可以在此时便发作,而且――太久了,为什么那个人还不来?

突然,一个念头蹿入了主事者脑中:圣廷裁判庭的“裁决者”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到来?是为了几日前的魔兽作乱吗?

也许吧,主事者想到,他曾经见过那位暗地里操纵裁判庭的人,当时他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触――那是一个不可捉摸的人。

威廉。波顿许久没有体会过喘气的感觉了,但他现在就在一根刚遮住身体的石柱后喘着气,而这根刻着简洁垂直竖纹的支顶石柱正处于一种极罕见的平衡状态中,连威廉都觉得不可思议――石柱被拦腰截断,但切口极其平滑,仿佛是两个镜面相叠,只要从另一个方向稍加一点力,石柱便会突破临界状态,倒塌下来,接着,便是可预见的大面积连锁式倒塌,不过,显然制造这个伤口的人没想让这个完美的比武场在瞬间爆废,所以目前这教堂除子比半小时前多了些惊心触目的伤痕,勉强保持了结构上的完好――三根柱子有幸进入超平衡状态,布满石砾的地面此时完全可作战壕使用,而且制造这些伤痕的同时还产生了很多致命的副作用,教堂内外,仅一步之隔,温度却足足差了二十多度,穹顶、壁画和塑像上多了许多可疑的缺损,不远处如玻璃碎片般的石料碎片带着冻手的温度四散开来。

当然,如果以为这些伤痕就是全部,那就太天真了,在那一层层奇异的寒冷下,被覆盖着的是大面积炭化的焦黑以及凝固的岩浆状的地面。现在,两种截然不同的伤痕的制造者正各自躲藏在石柱后等待着时机――不过目前似乎不是那位以高温制人的家伙占上风,也就是说,威廉。波顿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终于遇到了敌手,如果诺丹。佩拉帝目睹这个场景,不知会露出怎样兴奋的表情――也许会搬来一张躺椅,斟上佳酿,在欣赏前还不忘说一句:“先生们!努力吧!”

不――威廉摇摇头――这真是一场恶梦,就算处理完了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对某人透露半句!

所以,基于这样的目的――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什么,威廉都要赢了目前正处上峰的人,那个“裁决者”――生命守卫法塞尔还未用到圣力武器,仅凭着本身的修为就能和他斗至如此地步,那一旦圣器在手,又会是怎样的情景?

圣器――威廉的脑中再次蹦出诺丹。佩拉帝的面孔――那个被各个势力费心追寻的圣器又是何等地威力惊人和难以想像?

“雷影!你躲在那种地方在想什么?”远远地,伴着一种清亮的空洞之声,裁决者法塞尔说话了――显然他也不耐烦了。

威廉平抑了耸动的呼吸,从斗篷中取出炫目的长剑――那斗篷仿佛施有奇特的魔法,如此明亮的武器,对了,还这么长的武器一旦收入其中,竟像落进了一个黑洞,连光线也无法逃脱。威廉从石柱后走出,他那一贯冷酷高傲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起伏,他的紫眸将一个斜倚在教堂另一端的一根石柱上的人锁定,寂静的五秒之后,威廉的嘴唇开始快速地张合,刹时,周围空气中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的细小微粒即被唤醒,它们飞速地汇聚在一起,虽然与某人施法的速度比起来,这简直好比蜗牛爬,但与其他正常的魔法师比起来,这样的速度还是很惊人的――但这毕竟需要时间,魔法的致命伤也在于此,就在一个小型的明亮的魔法阵在威廉横挡于胸前的长剑上如心脏跳动般作着启动前的准备时,一道寒风刮过,威廉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来自四面八方的强烈冲击,夹杂着鞭笞般的攻击力以及纯粹由斗气带动的冰寒气息,统统裹挟着深寒入骨的冰渣向他的周身袭来,事实证明,他将长剑横于胸前是很聪明的做法,此刻法塞尔手中的轻剑正重重地格在威廉的长剑上,很难想像如此轻巧纤细的轻剑能带来如此恐怖的力量的同时还不折断,但它确实做到了,冰寒与灸热相互侵蚀,此消彼长,一时竟难分高下。

“雷影,我以武力相斗,你竟不守规则用上了魔法,两年没见,你竟堕落到如此境地吗?”

“哼……”威廉讽刺地嗤笑:“好像只有你曾说过不用法力相斗吧――本将可没说过有关那方面的只言片语!”

法塞尔有那么一瞬似乎呆在了那儿――两年前的这人有那么尖牙利嘴吗?而且似乎狡猾了不少。

乘着法塞尔呆楞的一瞬,威廉念完了咒语里最后两个音节,一股如洪流般的灸热从那剑上附着的魔法阵中狂逸而出,法塞尔立刻向后退去,站定后便将轻剑倒提悬挡于胸前,一团带着晶莹蓝芒的奇异气团便从剑中泄出,仿佛以剑为脊,那气团便是附于其上的肢体,肢体在肉眼可察的极限速度中变成了一堵厚实的墙,灸热的洪流狠狠地击撞在瞬间搭建起来的防洪墙上,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教堂地面上的壕沟便高温一次次熔为岩石的池塘,还来不及冷凝,便与从四壁和穹顶被熔化滴落的岩浆一起扑向了那道纯粹由斗气凝为的墙。

挟着狂嚣的拍击,红色的碎浪卷起恶魔触须般的火舌不停舔拭着冰冷的墙体,这墙现已变成了圆柱状,将法塞尔紧紧地包围起来。威廉皱紧了眉头,口中的咒语一直不断,他不能停下,水系的防护术一直都是最令人棘手的,就像火系的攻击术一般,不过这也好比最好的盾和最好的矛一般,一旦相遇便是倾力一战。

裁决者法塞尔依旧和两年前一样强悍――威廉甚至可以看到他在烈焰重围的墙体中轻松地笑着,这情形简直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人难以忍受――和某个小子斗法时不也一样吗?不过,相比之下――作一个公正的评价:法塞尔比某人可爱多了,虽然威廉曾为他的手下败将。

不过,笑容也就到此为止了。威廉的紫眸猛地一沉,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剑转了一个圈,最后倒插入身旁的地面,威廉继续念动咒语,但如果身旁有人仔细倾听,便会发现这咒语不论是分节、停顿还是声调都与往常的咒语不同,一般的咒语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一种神秘和神圣感,而这咒语却莫名地带给一股幽深的寒意和血腥的冷酷。

剑上的魔法阵渐渐变得晦暗,慢慢地,阵中竟隐约浮动出一些模糊的暗影,光与影炽烈交织,旋转,从威廉嘴中迸出的语句也越发铿锵。最后,这变化也终于漫延到那片火海中,一瞬间,肆虐的火舌仿佛停滞了,既而立刻蹿上了半空中,火焰的颜色竟由经色变为了如恶梦般的蓝色!如果诺丹。佩拉帝在场,一定会惊叫着跳起来――蓝色的火焰!那足有1000度,能将钢铁也化为流动的液体!

在骤变的一刻法塞尔便换上了一付认真的脸色――这是什么魔法?这如地狱一般颜色的火焰!最糟的是――他那由冰寒斗气形成的墙体正迅速瓦解,令人从脊髓就开始恐惧的高温疯狂地扑来!

“停!”法塞尔高喊道,同一时刻,那蓝色的火焰立刻如驯服的家犬般退回威廉脚边,在他周围温顺地打着圈,旋转着,那蓝色火舌此刻竟变成了狗尾巴一般的东西,讨好地在这个银发紫眸的男人面前摇晃着。

“雷影,你背叛了神!”法塞尔的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刚才的魔法恐怕不是神所允许的吧?”

威廉将长剑拢入斗篷中,蓝色火焰继续围着他打转,轻柔地跳跃,一点也看不出凶狠的样子,蓝色火光下,那如月光般皎洁的银色长发散发出近乎神圣的魅力,而那对如利刃般冰冷的紫眸却仿佛能将人活生生地拖下冰寒地狱。

竟有人能将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交织在同一具身体上,法塞尔的心中不由得乏起一丝疑惑――一丝对绝对的疑惑,他的话音不由得更为严厉:“你知道会有怎样的惩罚降临到身上吗?雷影!为了力量,你竟然偷习异端魔法!你竟然和东边的那些污秽之物为伍!看来为了胜利,你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看来本将不说话,你就会一直不停地说下去吧!”威廉送来一个轻蔑的眼神:“裁决者,请吧,拿出引以为豪的圣力武器,将我这一生与污秽与阴影为伍的生物辟成两半,化为元素――怎么样?你们为圣器而生,为圣廷而死,没有自我,没有思想,只有信仰,唯有遵从……”

“你不也一样?”法塞尔的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哼!”威廉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别过去,单手叉腰立于原地。

沉寂中,难捱的几十秒缓慢地爬过,法塞尔最终重重发出一声叹息:

“我输了,我不明白,我原以为‘雷影’这个名字是‘雷电下的影子’的意思,不管多么㶷丽,说到底还是一个影子,不过,今天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法塞尔收起轻剑,不意外地发现细长的剑身上竟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裂纹:“既然你今天有如此表现,那么――今后要是你触犯了神禁,再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运!”

“本将有希望什么人作出让步或施舍吗?”威廉扬起头:“我说过了――水火不容!期待阁下更为优秀的表现!”

法塞尔深深地看了十几步外的英俊男子一眼――这个男人身边的空气竟比自己周围的空气还要冰冷。法塞尔的心里深为不值――这么好的对手以后再难遇到。没有停留,他立马转身离开了教堂,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威廉才将身周的火焰收回,然而,甫一收回,他的整个人就仿若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突然间跌落下来,仿佛那圈温驯的火焰才是支撑他的真正骨骼,威廉用手将身体勉力支撑着,好歹盘腿坐到了地上――这个近乎禁咒的咒语果然不能随便使用,现在的这种情况便是使用后的副作用,汗水如泉涌般从脸上淌下,无力感如影子般紧紧地擒住了他的全身的每段筋骨和每块肌肉,痛苦得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他咬着牙忍耐着从身体内部不断扩散开来的阵阵抽搐――多大的代价!绝不会有第二次!可笑的是,能从中得到最大收益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某个杀千刀的家伙!对此威廉简直连杀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不幸!”威廉低声咒骂道:“居然还救了一个蠢货的命!果然是水火不容!”

干脆再把法塞尔叫回来吧!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不过,他现在只有喘气的力气了。不,只有躺下的力气――想着,威廉便直直地躺倒在原地,他发誓,从今以后,这种近乎鲁莽的决斗再也不参与,当然,还有赌约,他不想再受束缚。

对了,还有那该死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