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其实就是一个靠着一点小聪明四处招摇撞骗的人?那你还是快点把‘占星师’这层皮脱下来,否则我这就可以直接把你送上火刑架!”
诺丹深吸一口气:“星盘告诉我,将会有很大的变化出现,但这样说来又和我的推断不符――总之,我现在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我的预感告诉我,”他的唇边拉出一道弧:“只要我实实在在地加入这场战争我就会得到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威廉对此不置可否,诺丹笑了一下接着道:“波顿将军,您难道不想知道您的未来是怎样的吗?”
“本将当然想知道,但并没希望能从你这里得知,因为你除了告诉我一个放在谁身上都合适的答案之外什么都不会有。”
“那真是可惜!”诺丹摊开双手:“那么我们就转入正题,总兵先生,请告诉我地下城大概的军力布置,这样便于我布防。”
“是方便你逃跑吧?”威廉轻笑着:“不过,这的确是我的职责,知道吗?这个地下城有上万军士和近千的魔法师驻守――就算图亚安的人进来了,也很难出去。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领进这间房吗?”
诺丹一愣:“为什么?”
威廉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让诺丹感到大事不妙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这间房由你使用,也就是说――从现在直到战争结束,你都不用再回你那幢鬼屋了。需要什么,你就告诉我。”
整整有十秒的时间,诺丹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瞪着对面的银发男人看,仿佛这样做就能让对方收回刚才的话一般。
终于,在他接受了这个消息后,他开始抢救自己还能够抢救的东西:“那么,我可以见来探视我的人么?”
威廉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还怕我跑了或者和图亚安串通?”
“保证你的安全,以及专心地工作。”威廉露出得意的微笑起身,在诺丹可以杀人的眼光中走出了房间。诺丹气愤地转头四顾:很好,连床、衣柜、书桌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自己在进入这间房时就没注意到呢?
这一天中接下来的时间里诺丹过得很充实:在一群名为手下,实为监视者的年轻魔法师的协助下了解了地下城魔法防护的大概情况,如果可以忽视那些偷偷斜过来的目光的话,这些工作其实很让他感到愉快:这些魔法阵相互联结,构成一个整体,但令人沮丧的是,如果将整个魔法系统比作一件华美的衣服,那现在落入诺丹眼中的这件衣服则布满了狰狞的补丁,而且风格不一,有些虽然补了,但仍旧开着线。于是他在感慨当初创造这个魔法阵系统的魔法师的天才的同时也在感慨那些修改魔法阵的后世魔法师的不负责任。
至于军队的布防,诺丹了解到这地下城是直通城外的各个防守点,也就是说,战争开始时,威廉。波顿只要带着军队从地下城不源源不断赶到城守处的堡垒就行了。
“总兵阁下,您能保证事发时地下城中的士兵都是效忠于吾皇的么?”诺丹向正视察练兵情况的威廉问道此事时对方如此回答:“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我就先在这地底歼灭这支队伍。”
诺丹原想嘲笑威廉,但他突然想到了地下城中庞大无比的魔法阵,于是便没再说什么。
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再待在暗影军团,军团总长将他放在明处的确是英明之举,此人的能力仅用来在暗中除掉一两个碍眼的人实在太浪费……等等,诺丹想着又问了一句:“既然你有歼灭一支军队的能力,为什么不让你直接冲进图亚安的府邸手刃了那家人?”
这个问题让威廉转开了脸。
“……有你绝对战胜不了的人?”诺丹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图亚安家每一代的人都那样地能征善战,原来是被逼无奈,看来暗影军团想对图亚安下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诺丹突然想到了什么,而这些疑问在这一天的夜晚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并传达到另一个人的脑海里。
在午夜三时左右,诺丹终于能从一天的忙碌中摆脱出来,虽然地下城里仍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精神振奋地睁着眼,但诺丹房间外的那条走廊倒格外地清静――但这并不表示没人盯着他。
他就着衣服有些负气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突然间,一种只有高阶魔法师才能感觉到的魔法波动如空气中水波般推至诺丹身边,他的神经猛地绷紧,但仅仅将脸转过一个角度,当他的视线中那片莫名变得扭曲的空间突然现出两个人影时,他立刻松了口气,同时带着疑惑和好奇的笑容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位,你们真是大胆和天才的混合体!看看我能从酒柜里找出什么来犒劳两位!”
“不,什么都不需要,只要这个家伙快点把话说完,然后我们离开就很好了!”两个突然出现的人中的高个儿指着另一个瘦削的人说道,灰黄色的宽沿帽被他拨到脑后,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我不知道你还会空间魔法!”诺丹开心地对猎手道,他的目光转向另一个,说实话,这个人出现在这里让他很是想不明白――代书人亚尔逊。桑达脸上露出因初次经历空间魔法而痛苦不堪的神色,他死死抱着一堆稿纸,仿佛一旦抓不牢,他就会吐出来。
“亚尔逊,你不能吐在这里……真的……你知道,我的酒量很好,从没吐过……一会儿无法解释……”诺丹连忙起身把他拉到了洗浴室,而刚进去不到两秒,站在外面的猎手就听到了一阵急切地呕吐声。一分钟后,亚尔逊终于在一大杯水的镇静作用下缓过神来,他坐在诺丹的床上将他带来的稿纸按照一定的逻辑分类放在诺丹床边的小桌上,桌子实在太小,他只得将一些放在地毯上。
“我从我的朋友那儿……得到了一些东西,虽然第一眼看不出什么,而且说话的人很明显地是加以掩饰的,但仔细分析下来,还是有所收获!”亚尔逊有些急切地说道。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是玛利柯家的那个小子告诉我的,他还告诉我们怎么进来,从魔法到守卫的细节,那小子全知道!那小子很不错!”猎手解释道。
“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我明白了,很多人都知道对吗?但是没几个人能真正进来!猎手,你也很不错啊!”
“没什么!我就是干这个的!但是现在做的事越来越不符合我的名号了――现在在做什么?这是耗子做的事!”
“嗯……如果可能,真希望汤齐斯能告诉我一些有关这场战争更确切的消息……”诺丹看了眼猎手,随即自嘲道:“我这样也太贪心了是吧?你们能来探视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那么……亚尔逊,你究竟听到了什么消息呢?”
“这些细碎的东西如果按时间顺序来说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幸好您进来……”
“嗯,我进来之前拜托你将打听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
“是的,这些东西今天我全带来了,都标上了日期――听到这则消息的日期和事件发生的日期,而且我也验证了其真实性,当然,只有一部分……人们传递和修改信息的能力太可怕了!”亚尔逊摇了摇头,仿佛刚目击了一场灾难:“您命令我注意军队的动向,不管是哪个方面的,所以我就特意问了问我的朋友们,您知道,最关注圣廷动向的莫过于他们了!”
“对了,我的那些对宗教信仰有不同意见的朋友们!”
“是的,他们告诉我圣廷裁判廷的军队已经在路上,而先遣部队则早已到达!”
“裁决者法塞尔就是其中之一吧?猎手?”
“没错!”
“原来如此……”诺丹心想原来威廉。波顿忌惮的人就是他。
“那圣廷的军队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达呢?”
“如果路上不作停留,也就是七到八日!”
“如果使用圣术,有一部份人还能抢先到达?”诺丹看了看两个人,两人则点头。
“图亚安的军队呢?”
“图亚安的军队是由各地支持他的贵族军队以及他自己的部队所组成的,不像圣廷的部队,他们的行动很隐蔽,当然,保皇派的军队也一样。应该说,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迁移是不可能不走露风声的,我得到了消息――很多省份已经开始宵禁了,更有甚者关闭了城门,禁止一切人们往来,而商业流通全要通过官方。”
“或者黑市……”诺丹皱着眉:“许多情报一定是通过这种方法进行传递的……”
“不过……不管怎样,保皇派这方在军队数量上还是弱势――不管再怎么调集军队,得有一部份军队驻守边境!为了保证边境平安,边境军队直接听令于皇室,但现在这支军队的力量没有了,而且他们绝不会闲着……”
“是的,猎手阁下分析得很对!我的朋友告诉我,我国与费坦国的边境最近不太平静。”
“……如果科林要出兵,无论如何都要经过费坦,与其这样还不如和费坦国作交易,让离得更近的费坦国出兵,而图亚安为确保这个交易成立,要求将勒齐斯公爵及其爱女作为人质押在塔科……”诺丹微扬着头,缓缓说着,猎手则接着说道:“也许根本就是勒齐斯公爵主动前来促成这么一件事的呢!啊哈,迷底揭开了!我原来还在想为什么勒齐斯公爵路经费坦国时偏偏还要停留一天‘调养’,还说‘希望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陛下面前’,他果然作出了‘最好的姿态’!”
“但为什么不直接和费坦商量,而要绕过科林这么大一个弯呢?”亚尔逊对此有些
疑惑。
“怕引人注意吧!如果图亚安直接与费坦交易,很容易就被暗影军团发现,但和科林?而且还是科林主动?那就没那么容易发现了吧!”猎手解释道。
“科林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以前塔科对科林有贸易限制么?如果真有,那也应该反过来才对!”
猎手看着诺丹,两秒后他说:“战争结束后大家就会明白了!”
“‘大家’中也包括你么?”诺丹挑挑眉,对方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也许科林人在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待腻了,想集体搬到一个温暖潮湿的地方来住住。”
“那么,图亚安的军队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达?”诺丹看向亚尔逊。
“这个……”亚尔逊有些为难。
“我明白了,保皇派的军队也是如此吧!”诺丹点头。
“大部分的军队都由各方支持的贵族出动,这样一来,相邻的贵族间可能就会先开战,然后战火会迅速燃至王都城,最后谁的军队先进入城内,谁就是胜利者!”猎手用平淡的语调说着,仿佛在读历史。
“但是地下城会拖延时间,一定程度上改变战争的结果――保皇派已经作好了拖延的准备!”诺丹深吸一口气:“真是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那么这些‘拖延’等待的是谁?”诺丹看向猎手,后者无奈地道:“如果各保皇派贵族的军队在此之前就已全部歼灭或投降,那么就没什么可等的了。”
“我已经不能后悔了不是吗?”诺丹皱着眉轻轻地道,仿佛只是在向自己一个人说话。
但是这是矛盾的,与威廉。波顿的反应相矛盾,如果事情进展不顺利,那个家伙应该表现出更多的悲壮的情绪,就像那次诺丹参加百花圣灵堂的葬礼后被人挟持至一片谷地,无奈地被取出情报密码后威廉做出抉择――做出那个牺牲他自己的抉择后所表现出的情绪,但他并没有如此,反而表现得让诺丹想把他埋进百花圣堂。
诺丹记得那个梦,他清楚地记得威廉。波顿是整个事情的切入口,但是……等等,他突然想到什么: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战事消息传来,而图亚安仍旧像一尊三神像那般立于王都城而不离开,也就说明他们也还没有准备好,当然也差一个借口,不过借口一般都是伪造的,这个好办。这些推断保皇派自然早已了解,那他们肯定会作出什么对策以改变这种现状以增强他们的实力,自己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但不是决定性的力量!
诺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询问夜访的两位是否还有其它要事告知,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就请两位以出现的方式消失了――他很期待第二次见面,不过但愿不是在战后!
随后他便转身坐在床沿上开始仔细地看亚尔逊留下的手稿。
(作者语:各位新年好!经过一段时间地休整,我终于又重新开始敲击键盘.本来准备在这个年假里去三亚看看海,然而心情却一直在低谷徘徊,连以前喜欢的做的事都失去了兴趣,所以后来就变成了去附近的温泉泡澡,但今天看来,连这个计划也泡汤了....好在终于能重新写作,希望今年是个充满了干劲和活力的一年,希望每天都能有好心情,希望太阳拨开云雾照耀大地.祝愿各位能够朝着理想步步推进,热爱生活,热爱阳光!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关注!这是我生活中最美好的事!各位提的意见和建议我都仔细地思考过,实在没办法的会在成书后的修改版中进行彻底地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