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我不懂事的时候,喜欢到处跟别人说,我不是没有爸爸,只是他出家了,尽管妈妈说了我很多次,叫我不要打扰他,我还是常来转悠,隔着几堵墙,就算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到他在身边,后来慢慢成了一个习惯,每当心里有事,就会去那边那个亭子里坐着,直到困惑散去。”
他们走进亭子坐下,旁边一株桃花静静地开着,杜璟贤摸了摸探进来的花瓣,忽然问她:“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梁刻铭说:“昨天。”
他吃了一惊,“我送你回去后你又出门的?”
“是早上啦!”她瞪了他一眼,“只要不下雨,我天天来。”想了想,又赧然地补充一句,“从我知道你跑去美国那天开始的。”
杜璟贤更吃惊了,但吃惊的同时也笑了,边笑边说:“你有这么多心事吗?”
“你不看是为了谁?”
“那我不是罪孽深重?”他笑得有些得意有些……欠凑,不过梁刻铭没有揍他,因为她的手正被他牵着呢,“还好你没有因此看破红尘,真是万幸。”
“我才没那么矬。”
。
“你当时恨我吗?”
“要说实话吗?恨。”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会说,你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我开心就好。”
“得了吧,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当然开心了!”
两个人一齐笑起来。
“下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这么快?”梁刻铭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杜璟贤斜睨着她,“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希望我快点回来。”
这是梁刻铭求之不得的事,她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就是感觉,才一年能学到什么东西,你不会是出去虚晃一枪吧?”
“我是那种人吗?”
梁刻铭无言以对,杜璟贤笑着说:“好啦,该学的已经学完了,还有一篇学术论文,回来写也一样,最重要的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不管我有什么事,我都应该放下过来陪着你。”
原以为两个人都已经熟得不分彼此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热恋的感觉,不会再为甜言蜜语心动,但现在,梁刻铭可以确定,所有恋爱中该有的症状或者说是共性都一样不少的出现了。比如,从有他的梦境中醒来,在回味中梳洗完毕,脑袋里产生的所有想法都会带上一个“如果是他”“如果他在这里”的前缀,并且,对自己这种情况,不以为荣,反以为耻,但仍克制不住,泥足深陷。
还有不得不提的一点,那就是缴电话费时梁刻铭看到了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的数额,五字开头的四位数……
好在这样惨绝人寰的情形没有来得及发生第二次,杜璟贤就告诉她,下个月二十三号回来。
“要接机吗?”梁刻铭明知故问。
“不要——怎么可能!我就认你了,谁叫我我都不跟他走。”
梁刻铭笑着放下电话,拿过台历翻到下一页,在23上面画了一朵花。
chapter28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同学们,我是你们这学期《世界经济概论》的讲课老师,我姓杜。”在一片哗然声中,讲台上的人声音四平八稳的自我介绍着。
经济系女生相对少些,此刻全都笑的控制不好表情。男生们也心有戚戚的趁杜璟贤转身时暗中击掌。
“那几位,怎么那么高兴啊?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讲台上,虽然我只比你们大几岁,不过那不代表我不严格,以后我的课,不许干除了听课以外的事情,否则,我会给你们小鞋穿,你们没听错,我现在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威胁你们。”虽然杜璟贤说这些时始终都是挂着开玩笑的笑容,可是还是有人因此垮下笑脸。
“我们绝对不干别的事情!”一个女生举手,信誓旦旦,能够明目张胆注视这位老师的次数,一个礼拜也就两次,如此难得,眼睛岂会看讲台以外的地方。其中笑得最灿烂的就是范雨晴,简直是,high到天上去。
中间休息时她迫不及待冲过去,滔滔不绝的拉开话匣子。
杜璟贤也很热络地跟她聊一些琐事,宿舍生活还习惯吗,他讲的内容会不会枯燥,等等。
“不会不会!很好理解!”范雨晴心想同学们看你都来不及了,哪还有人注意你讲什么。“璟贤哥哥,等中午一起去吃个饭?”
“今天不行,中午要跟几个研究生说开题论文。”
“你还带研究生啊?”
“是啊,他们比你们好对付多了。”
“那我可以跟去看看吗?”
“可以啊。”
一般到了带研究生水平的导师放在学生身上的精力不多,一个月能来指点一下就不错了,可是杜璟贤显然对做学问以外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不但身兼两个班的班主任,每个礼拜一准时查宿舍、谈人生、谈理想;还上五门人数过百的大课,每次第一个到场,不上满三个小时不放人;另外还要给七八个研究生开题,一旦开了题就准备好随时蒙主召唤……这些是后话。
十一点半下课,范雨晴跟杜璟贤来到宿舍,这里是科大历史最悠久的建筑群,气氛果然很不一样,闲适淡漠,连气温都比其他楼低。
“你随便坐。”
范雨晴东张西望,谁说宿舍条件艰苦,这里除了房子旧点,冰箱、空调、浴具都是名牌,“哇,璟贤哥哥,你还自己做饭啊?”
“偶尔。”
正说着门铃响了,几个研究生陆续来了,以各种姿态零星散布,有的还穿着疑似睡衣的t恤,十分随意。
最后一个到的是个高挑美女,杏仁大眼牛奶肌肤,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嗨杜璟贤,又见面了!”
范雨晴睁大眼,杜璟贤笑着说:“是啊,我应该说好巧,还是,真不巧?”
“当然是不巧了!你这个魔鬼!第一天上课恶名已经传遍全校!落在你手里,我算是完了!”邓樱说着看向范雨晴,“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