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堰佳认识许久,说到底没有什么事件可以直接佐证杨堰佳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而当公子哥脸上浮过那异常刺眼的蔑视,一种强烈的正义感油然而生。心底反反复复咆哮,“你凭什么蔑视他,你凭什么,你又不是他,你凭什么……”
两个人回到病房后不久,宋曦与张雨婕一同现身。
“我刚刚看到杨堰佳了,站在马路边,像是等出租,可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几辆出租从他面前过,他也没上车,就直愣愣站在那儿,连我们叫他名字,他也没听见……”
宋曦话还没完,便被叶诗文打断,“他本来就是神经病!”
一句话后,病房彻底陷入死寂。
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朱一红回想起叶诗文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奇妙的数字让人联想到某个人的生日……
待她知晓六个数字所指向的人,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漫过她的胸口,她终于知道躺在对床的那个人,在夜深人静时的阵阵叹息并不是因为单纯的睡不着觉,而是因为她心中藏着一个少年,这个少年却只能出现在她的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
、风无定
从病房的窗口可以看到银杏枝头新长出的嫩芽。
朱一红想起老家的院子里,那些果树。
已经开始结果了吧。
很想回老家看一看,可她知道,再回家无非就是徒增烦恼。
夏天将至时,日头总是令人昏昏欲睡,白昼被拉长。
朱一红想起了宋朝啸,在全然陌生的城市里生存,紫外线强烈,日夜温差极大,还有大风肆虐,一不小心张开嘴,一定被灌满沙土。但是,他一直很乐观。
他的空间里最新发布的照片上,一张脸沾满尘土,但是他笑得很开心,配图的文字,他写道,“我迫切的想要成长,如此,我才能将你好好保护。”
朱一红点评,“好好挖煤!”
宋朝啸回复一串省略号。
医院里,叶诗文看杂志,宋曦煲电话粥,张雨婕睡午觉,朱一红发呆。
然后公子哥推开门,压低嗓门说了一句,“就这样,我先挂了!”
很憔悴的现身。
叶诗文道,“你又跟你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的事。”
“你不用每天往医院跑,我有她们照顾,多花点心思陪陪你女朋友。”
公子哥笑了笑,转移话题,“我去你学校附近给你买的粥,你尝尝,你不是挺喜欢那家的皮蛋瘦肉粥。”
叶诗文接过他手里的饭盒,道,“已经吃过午饭了,晚上再吃。”
公子哥兴许有些失望,垂下头,坐到一旁。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公子哥的手机疯狂振动的时间。
朱一红很好奇,“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女朋友的电话,她就是这样,喜欢没事瞎琢磨,让她打吧,如果我接听,她会更无理取闹。”
“谁让你喜欢小妹妹?”叶诗文揶揄道。
公子哥望了叶诗文一眼,欲言又止。
最后,公子哥还是按通电话,还来不及开口,一阵咆哮就在安静的病房炸开了锅。
“你又去倒贴那个□□,人家理过你吗?”
公子哥本能想按掉电话,叶诗文道,“你让她继续说。”
公子哥脸色苍白,冲着叶诗文,“你别闹了!”
电话那端的人或许以为公子哥是在同自己说话,又是一通怒吼。
叶诗文抢过电话附在自己耳边,面色越来越沉重。
把电话交还给公子哥。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咒骂。
“你是不是觉得生活太美好了,想给自己找点儿刺激。”公子哥冷着一张脸。
“你看看你都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人格分裂吗?每次见到我都姐姐长姐姐短,骂起人来,连我来不及见上的爷爷奶奶都不放过。”
公子哥叹口气,“很多人都这样,只是你看不清而已。”
宋曦道,“你别放心上,不招人妒是庸才……”
“我干嘛要放心上。”
很豁达!
“还有,这种女朋友你趁早和她说拜拜,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
还以为她真有那么豁达。
公子哥无奈点点头,“嗯。”
朱一红被公子哥的无奈深深感染,“青梅竹马”本是一个十分梦幻的词汇,如今,竹马却被青梅负。
叶诗文曾对朱一红说起过与公子哥之间的种种,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只一个,公子哥待她的好,她只当是哥哥待妹妹的好,从未想过其他,所以实在无法回应予他别的感情。
一个星期后叶诗文出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憋了一个星期,站在阳光下,没命的呼吸,还是外面的世界够精彩。
然后一辆小轿车经过,路过积水的坑,四个人被溅了一身污水。
也许……外面的世界也没有那么精彩。
计划中的聚会被迫流产,各回各家,换衣服、洗澡。
或许这就是天意,明明说好了,要疯狂一把,分别以后,因种种原因而将计划拖延。
直到几天以后,宋曦承受了她直至二十一岁最大的一个打击。
这是谁都不曾想过的结局,最狗血莫过于怀孕,又或者被抛弃。
但是生活往往比想像更狗血。
头一天晚上,宋曦给朱一红打了一通电话,已经显现征兆,一阵唉声叹气后,朱一红问道,“究竟怎么了?”
对方不回答,很久以后,是隐隐的啜泣声。
“你倒是说话啊?”
对方竟掐断电话,再打,是一个女声冷冰冰的重复着,“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到了第二天,学校的论坛沸腾了,朱一红茫然无措的对着电脑里的图片,手脚冰凉。半身□□的宋曦躲在李严明身后,李严明试图遮挡镜头……看情形两个人是被许多人围困在中间,强行拍下的照片。很狼狈,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