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缓缓的站了起来,暗沉的黑眸中波涛汹涌,手指捏的嘎嘎响。
“坐下!”涣流徙毫不犹豫的低声下了命令。
清歌回头狠狠的瞪着涣流徙,眼中的惊讶、鄙视和愤怒令她整个人儿都熊熊燃烧了起来一般。校场中女子的悲鸣声凄厉惨痛,令听者遍体生寒,汗毛直立。
“你不救,我救!”清歌一字一顿从牙关里逼出了五个字。挺身便要跃下平台。涣流徙摇了摇头,一记劲气劈向他的后颈。清歌全身失去了劲力,软了下去,涣流徙揽过她的腰,把她裹进了怀里。
清歌喉咙里咕噜噜的异响声是死命想咽下去的愤怒,这个男子太可恨了,她以前全被他的温文尔雅骗了。
校场上,女子被场上的涣辞反手一甩,便狠狠的摔在了鲜血淋漓的大铁架上,一口鲜血从女子的口中喷出,紧扳着对方钳制的双手松了开来,垂落在石台外。
“字……救…命……”女子气息渐渐没去,声音低不可闻,到最后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了。场上的涣辞从大铁架旁的木架上,拿起一件皮衣套在身上,然后挑了三根尖细的长针,捏在指尖,回头架起地上瘫软的女子……。
清歌恨不得现在拔出大剑,把涣流徙剁了。
紧接着,眼前的凄惨景象突如其来的就消失不见了。校场上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大铁架,也没有什么涣辞,只有死气沉沉的女子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涣流徙低不可闻松了一口气,只有依靠在他胸前的清歌感觉到了呼气的起伏。还好女子昏死了过去,失去意识后,便不会再受到幻术所绕了。不然今日怕是难逃厄运了。
“哎!还是失败了!让陛下见笑了。”涣辞摇了摇头不无遗憾的叹道,仰头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清歌皱眉,这个死变态难道是要把人给搞死?竟然还失望的摇头。
“本来以为这次,即使是昏死过去,这叫‘咫尺’的幻术还是能发挥作用的,可惜……可惜了啊……难得还挑了个精神比较强韧的。”涣辞抱歉的望着涣流徙,仿佛在说,没有让来宾尽兴,实在太失礼了,对不起啊!
“叔叔让朕已经是大开眼界了。不过……”涣流徙低头无奈的望了望怀中的清歌:“朕的亲卫队长竟然喝不得酒,醉成这样了。朕怕是要告辞了。”涣流徙抱起了清歌,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呵呵……陛下体恤下属啊。老夫很是佩服陛下之胸怀啊啊!”涣辞也站了起来,笑道。
“呵呵,叔叔过奖了!多谢叔叔今日款待,朕就先告辞了。”众人立刻跪倒在地恭送国主离去。
涣流徙抱着清歌,大步向楼下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涣流徙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回头,状似无意的对涣辞说道:
“叔叔,朕有个请求,不知道……”
“呵呵……陛下,请讲。”涣辞眼中跳起了一撮火焰,兴致盎然的望着涣流徙怀中闭着眼的清歌。
“请叔叔让朕带校场上的女子回去。这次任性出行,没有带任何女官,朕的亲卫队长行动很是不放便,若是叔叔能答应朕,朕自然是承你地情的。”
“哈哈,这个是小事情。老夫今天才知道她竟然怕老夫怕的要死。哈哈……陛下尽可以把她带回去。”涣辞大手一挥,甚是豪爽的笑道。
“谢谢叔叔,朕走了。过些时候,叔叔就把她送到朕那里去就是了。”
“陛下,你比老夫想象中来得软弱。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涣辞突然貌似很有感触的喟叹道,那种感觉就好像本来花了很久的时间看好了某个东西,正要掏钱买,却发现那根本不值这个价。
涣流徙只当自己迟钝的反应不过来,只是告了辞往主院走了去。
一路上寂静无声,涣流徙抱着清歌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小僧跟在身后一米远恪守本分更是不加言语。地上的雪已是堆砌了微厚的一层,在清冷的夜色中,犹如一地的碎细的钻石粉,晶莹剔透,璀璨生辉。沉重的脚步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抬手轻轻的拂去涣流徙肩膀上积下的雪花,清歌把涣流徙浅棕色的发绕在指尖轻佻玩弄,由于多年练功,她的指尖有少许的茧子,涣流徙的发竟比她的手很柔滑。
“你又毁了我一件长皮大衣!”
“呵呵,这次真不是我的错,你的衣服没事做那么长干什么,它不得不拖在地上。”清歌事不关己的调皮说道:“而且只不过弄脏了下摆而已,洗一洗就干净了。”
“我真想揍你一顿!”涣流徙目视前方,不带丝毫气恼的笑着。
“哎呀……!流徙,你不要那么认真嘛,人家说笑的啦!不要生气啦,好不好嘛?”抬起小手撒娇的拍着涣流徙宽大的胸膛,清歌双眸娇嗔的笑瞪着他。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你应该问‘这又是哪个版本的?’清歌啊有不同的版本哦!”清歌骄傲的昂起光滑的额头:“目前你看到的有‘娇小无依’型,‘脑残’型,‘妈妈桑型’刚才的这个是‘调皮精灵型’清歌。你喜欢哪一个?”
“都不喜欢!”涣流徙毫不犹豫的否定,清歌故作气恼不再理他。半响,涣流徙却又舒缓开口道:“你受伤的那个晚上的‘娇小无依’相比好一点儿。”
“哦!”
清歌安心的靠在涣流徙的胸前,听着涣流徙踏雪的吱呀吱呀声在寂静的道路上轻响。雪地上留下两路清晰的脚印,不断的被从天而降的冰冷寒雪一层一层再次覆盖于无痕。
“流徙啊……帮我取个名字吧,你叫的名字!”
“呵呵…”涣流徙低沉的笑了,却没有取笑的意思,沉吟片刻,开口道:“叫璐辉吧,我是一块隐匿的宝玉,我的光辉使我显现……是一部宗教经文里的诗句。”涣流徙抑扬顿挫的悠扬语调仿佛雪夜中赞美的咏叹调。
“好美的名字……”清歌满足的叹息着。
雪落无声,清歌用双眸仔细的描绘着涣流徙柔和的面部曲线,他金色的眼眸,挺翘的鼻梁,淡粉色的唇,一眼千年怕也不过如此吧,清歌舒服的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