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回阳剑出,从郡主颈旁刺过,便将面纱劈开,见到女子的容貌,突然目瞪口呆。
那郡主的剑也从他胸前掠过,只是陈庆之心神失守,全未躲闪,衣衫破裂,血迹迸出。
陈庆之胸中一痛,被剑气侵入经脉,咳一口血出,横空跌出,倒在在地。
那女子眉目如画,面有不忍之色,竟是宛儿。
徐勉快步上前,扶住陈庆之。元恪道:“甚好,将朕的紫虹剑赐予河嘉郡主”。
陈庆之心中苦楚,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河嘉郡主向萧宝寅和南阳公主走去,南阳公主挽住河嘉郡主的手,两人一齐看向陈庆之。
陈庆之看着两人相似容貌,心道:“原来他是萧宝寅的女儿”。
陈庆之被徐勉扶回驿馆,慢慢调息,待天明时,内伤已愈,胸口外伤无碍。
上午,突然接到门客传来信笺,打开,只见四行字:“我有紫虹,君有青霞,若思宛儿,太庙可见”。
陈庆之向外便走,碰到徐勉,徐勉道:“魏军又攻钟离了”。
陈庆之也不说话,出门向西而去。
城西太庙前,只见黄衫绿裙的宛儿,手持红白的小鼓,小鼓一转,“咚咚”响声,看着陈庆之道:“伤势好了,今日定要陪我玩耍”。
陈庆之一呆,乖乖跟着去。
太庙旁一条街,满是赶庙会之人,两人四处看寻,宛儿心思百出,一会儿看这儿,一会儿看那儿,没有一刻停留,看这许多花花绿绿的东西,陈庆之头也晕了。
好容易逛完,已是午后,二人在一茶汤小店,宛儿要了一大碗,吃着极香。陈庆之道:“你怎地不告诉我你是萧宝寅的女儿?”
宛儿白他一眼,怪他无礼,道:“你何时问过?”
陈庆之道:“他是南梁的敌人呀!”
宛儿撇撇嘴:“我爹爹在南朝本是齐国亲王,萧衍篡位,没有立身之处,只得投到北魏,有错吗?”
陈庆之叹一口气,萧宝寅当时只能如此。
宛儿领着他走进太庙一个偏门,回头看一眼,进了一个厢房,轻扣门环。
开门进了去,只见前面一把椅上坐着魏帝元恪,旁边站着澄智,陈庆之一惊,上前施礼。
元恪让他起身,在房内负手走上几步,道:“你师父韩拱好吗?”
陈庆之道:“家师身体很好。”
元恪道:“朕与你师父,当年曾经很好”。
停了一下,元恪道:“如果朕不攻钟离,你待如何?”
陈庆之道:“我代我家皇帝和梁国万民谢过陛下”。
元恪道:“朕恐怕今生,见不到南定天下之日了。”
接着稍一迟疑,道:“为今之计,想让太子平安即位,你也知道朝中权柄何人所持。”
看定陈庆之道:“只要你助朕办成此事,南征之事便可停止”。
陈庆之没料到元恪如此信任自己,道:“外臣不才,如何相助?”
元恪道:“有些事,你问河嘉郡主便是”,转身从另一门而去。
澄智向他一合十,便也离去了。
陈庆之转回头看宛儿,宛儿道:“送人家回去吧!”
宛儿在街上左逛右逛,只是不提此事,回到梁郡公府。
陈庆之回来后理理头绪,晕头转向,便找徐勉相商。徐勉道:“高肇本是汉人士族,先祖在晋末天下大乱时避祸高句丽。三世前回到中原,累世为公,其姊为太后,其女为皇后,辅政以来,魏帝极为信任”。
“鲜卑人入中原以来,见到汉朝,许多少年皇帝,母壮子幼,外戚把持朝政,而有前汉王莽篡位,后汉何氏之乱。便仿汉武帝,立其子,杀其母,则外戚势弱”。
陈庆之想到前后汉之事,点头称是。
“当今皇子为胡皇妃所生,若杀之,高氏反成患,魏帝心中一定恻然,料其必欲削弱高氏”。
陈庆之想起前日高肇和尔朱荣在殿上表情,心中一动,回房换了夜行衣,向尚书令府而去。
陈庆之施展轻功,避过侍卫,进入后宅,只见一仆人打着灯笼,引着一名官员。
陈庆之跟在后面,进入一处大房,在窗外偷听。一个低沉的声音,正是高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