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池小墨看清来人时早就已经精疲力尽再无力气动弹了,陈怡粗暴的将她塞进车厢顺便猛推一把,额头直直撞向车盖,干涸的血液再次涌动,一片温热。
恍惚间她听到身后警车内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呐喊:“小墨……”
她喃喃道:“是冷然,是冷然……”这些天伪装的坚强在他的呼唤中变得支离破碎。
陈怡发狂般将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像火箭般穿梭在荒野上,她不甘的大叫道:“池小墨,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她忙上去想把陈怡从驾驶位弄下去,争抢方向盘时车子驶上一旁的湖水边,陈怡面目狰狞的对准她的手咬了下去,她受疼松手。
“哈哈哈,一起陪葬吧,我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得不到。”
车身跌进蔚蓝的湖水中,她打开车厢时却早已上了锁,车厢内不断涌现更多的湖水,她接连呛了好几口水。脑中最后的记忆是蓝蓝湖水的宙湖边盛开着的成千上万黄灿灿的油菜花,冷然转身对着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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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山路湿滑,云层黑压压的垂到地面。冷然低敛着眼睑唇角再无弧度,怀中抱着一束白菊,一排排墓碑整齐排列着和士兵一样,刚种下的小杉树守着小小墓碑,他扫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弯腰将白菊搁在墓前。
第102章
墓前早在他来之前就蹲着的一个白衣衬衫的姑娘;扬起素净的小脸问冷然:“你看我种的杉树;以后会代替我陪着爸妈和姑姑了。”
冷然脸色依旧黑沉,面上全是不满:“身体还没好就单独跑过来;你是存心让我担惊受怕对吗?”陈怡的事就像一根刺,深深的扎进心中;拔出后仍旧留下了痕迹;形成了一片阴影。
那样地惶恐他此生再也不想体会。
池小墨撇撇嘴,嘟哝道:“谁故意了,再说了就算有事你不是还在我身边么,怕什么。今天是爸妈祭日,来看一下是应该的。”
跌入湖水后冷然和一众民警有条不紊的对她和陈怡展开了缜密而及时的营救,她和陈怡都没事,她昏迷两天后才悠悠转醒。陈怡则是当晚就醒了;被医院诊断为精神病,送到精神病院强制医疗。
她叹了一口气,强制医疗的性质,就是你进去了,不管以后好没好,永远也只能呆在精神病院了。
冷然抿了抿唇角,道:“小墨,院里义诊的名单下来了,你在里面,后天……就要出发了。”
她站起身望向一旁纠结的冷然,半晌问:“你没去?”
他随意揉搓她头顶软黑的发,轻声说:“我要留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件事重过任何事情,当然除了她。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担心,扬起小脸迎着阳光笑盈盈的直戳雷区:“大叔,我今年也已经不年轻了,照顾好自己这种小事就不用细细交代,没必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冷然被噎满头黑线,须臾后反驳说:“其实……我也还是很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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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如知道她要去那边后死命不让,毫不留情狠狠将指尖戳向她刚结痂的额头:“安分几天会死么?”她好一阵循循善诱都不成,贺子如的思想是传销组织洗脑都不能拉偏一点的执拗。
而义诊时间又迫在眉睫,池小墨只能罔顾贺子如的关心,在她一阵阵的咆哮声中去了云南。
这一次时间相对较短,只有一个多月,七月中旬就能顺利回归。为期一个多月的义诊在身边没有冷然的情况下也过得飞快,最后落脚点是青城镇,再一日就可返回佳木市。
她蓦然想起了青城镇长长亭廊廊檐上冷然画的那一幅画,搓搓手准备去看看,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还未出门,手机屏幕瞬时亮了。
她想罢滑开键盘,一脚早已踏出宾馆的大门,听见冷然略微松软的声音:“今天到青城镇了吧?是不是明天就能回来了?”
她点点头望向干净蔚蓝的天空,不掺杂质的云朵绵软的飘在空中,宛如一群群绵羊。
“是啊,明天下午三点就能到家。”
冷然声音陡然变得僵僵的,不自在的说:“小墨啊!你要不要去云水巷看看?”
她握着手机抬头凝视着云水巷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风雨侵蚀的石雕狮子,咧着嘴笑了笑:“我就在那牌匾下面呢。”
“先不要动,你刚才说什么?”
电话里响度的声音震得耳膜一阵发麻,她不明所以的顿住脚步,微微蹙眉,不解道:“我已经到云水巷巷口了,想去看看长廊下你当年画的那幅画被什么画取代了,你大惊小怪干嘛,吓我一跳。”
冷然竟然是鲜有的磕磕巴巴:“你你你……慢点走,高原嘛,小心心脏功能跟不上……”
池小墨冷汗直冒,不禁嫌弃的像他数落她时的那种语气说:“冷然,这句话是一个职业医师该说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