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南说:“喜宴上见过的,妈。这是我三叔家的女儿。”
“哦?”陆萍皱眉看她,半倚在沙发上,眼睛哭得像核桃,此时还一抽一抽吸鼻子。“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怎么在这?”
陆萍机关枪一个一个问题直射,侯景南烦躁而克制:“小孩子遇上点事,哭成这样,让妈见笑了。”
陆萍狐疑地看两人,那目光让侯景南很是反感。
“小然呢?”
“她还没下班。”
“哦,那我给你们煮饭吧。”陆萍说完,往厨房走去。“我刚经过这,顺便买了菜。你们俩又不常回去见见我和小然她爸,我便只好来看你们了。”
侯景南给伊洋塞了纸巾,对陆萍说:“妈,不好意思,最近单位太忙。过了这阵我便常带夏然回去。您也别麻烦,爸还在家呢,这边我来煮就好。”
“哎呀,小然她爸煮饭比我厉害,一餐不吃他乐意得很。”陆萍摆摆手,冲伊洋道:“小姑娘,你在这吃晚饭吗?要煮你的份吗?”
伊洋怯生生地看她哥,闭紧嘴不应。
陆萍看她这一眼,便有火气。
“妈,伊洋她,今晚在这吃。”
“也好,我菜也买多了。就留下来吃吧。”陆萍进了厨房,又探头出来。“景南,你来帮我打下手,淘米焖饭会吧?”
“嗯,好。”侯景南最后看眼伊洋,进了厨房。
伊洋被冷清清抛在客厅,唇一咬,眼泪又下来。挪了挪脚,踱回客房猫进被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任无言(六)
夏然好不容易钻了空提前先走,回到时便闻一室米饭香。
侯景南从厨房出来看见她,放下菜,指了指厨房:“妈来了。”
夏然还没反应,陆萍便从厨房出来,上去抱住女儿,埋怨道:“哎呀,你这女儿,半个月也不回家一次,害我和你爸想得紧,就派我来看看你吃得可好,有胖没胖。”
夏然放下手袋,卷起袖口想进厨房帮她。陆萍止住她,对侯景南说道:“锅里菜炒好了,装盘上来就可以吃。”
侯景南应一声,刚抬脚,便听陆萍对夏然说:“刚才沙发上不是还坐了个小姑娘嘛,这会儿去哪了?”
“伊洋吗,出去了吧。”夏然答。
侯景南将菜装了盘出来,三人坐下吃饭。
陆萍端起碗筷,说:“我煮的可是四人份,那个小姑娘不是说在这吃晚餐吗?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现在煮多了,浪费了呀。”
侯景南没说话,夏然道:“没事的,吃不完放冰箱就好。”
陆萍眼光在侯景南脸上转圈,还没说啥,便听客厅传来开门声。
一回头,伊洋穿着睡衣,依旧是那般,怯生生的表情,无措地看着餐桌三人。
侯景南和夏然对望一眼。
陆萍“唰”一下站起来。“你在里面睡觉?”
伊洋被吓住,向她哥投去求救的目光。
夏然想说话,陆萍已经离弦而去,拨开伊洋,进了主卧,随即又出来打开了曾经是书房,此刻是次卧的门。
侯景南这套小房,陆萍是来过几次的,曾经作为新房还审视了好久。如今,原本放着电脑和书架的房间,置放了一张小床,桌椅上凌乱搭了几件女性衣服,桌面上还有护肤品和私人物。
不是书房,而是一间卧室。
陆萍黑了脸,瞪着餐桌边三人,高声喝问:“这小姑娘住在这里?”
其实不是问句,明摆的事实。
几人都不说话,陆萍火气更盛。自己当宝贝养了三十年的女儿,终于嫁做他人妇。可这才结婚一个多月,便让她发现,这所谓新房新婚,竟然是她女儿和另一个女人共享!谁知道,她女婿,又是不是供两个女人共享呢?!
这荒唐的想法让陆萍几乎奔溃。
“你们这,像什么话?侯景南,你这不单是娶我女儿,还打算娶几房好享受是吗?你当这是古代好妻妾成群吗?”
“妈,你想多了。”夏然忙截断她的珠连炮发。
伊洋缩在侯景南身后。侯景南跨前一步挡住她。“妈,伊洋从乡下上来住几天而已。”
“住几天?你当我瞎的?住几天你们会特地还去买多一张床,改了房间格局?”伊洋孱弱的小身影躲在侯景南身后,让陆萍觉得异常碍眼,看自家女儿还为他俩说话,不禁气恨夏然的不争气。
“侯景南,行啊,我还真没料到,你是这种人!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得和你爸妈好好谈谈!”陆萍扯过夏然的手,吼:“你跟我回去!亏你能跟另一个女人分享男人,你还是我女儿吗?!”
“妈,真不是……”夏然想辩解。
陆萍“哐当”踢翻了椅子,喊:“我不管是不是,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嫌丢人是不?你给我回去!我倒要问问你爸,这样是对不对?!”
“哥……”伊洋被吓得一跳,紧紧抓住侯景南衣角,碎碎地叫了声。
这软儒的叫声偏偏火上浇油,陆萍气得脸都绿了,脑筋崩了线,冲过去就想给伊洋一巴掌。
侯景南本来就在伊洋身前,这一下刚好抓住陆萍的手,将她往后推,撞在夏然身上。
“你你你,你还敢推我?!”陆萍站稳脚,手指发抖,指着那瑟缩的身影,气恨得不行。“你个小狐狸精!谁的主意不打,居然打主意到你哥头上来!你还要脸不要脸!”
“够了,陆萍!说话干净点!”侯景南如何能容忍他人这样侮辱,气上了头,连同往日压抑的花火喷发,便再不顾情面,冷冷低喝,目光极其憎恶。
“你说什么?!”陆萍跳了起来,冲上去要和侯景南拼命。
夏然一惊,抱住陆萍的腰。
“侯景南,你和伊洋出去!”
夏然制住陆萍的挣扎,未曾有过这般冻骨的语气。
侯景南的视线从陆萍那儿收回,复杂地转了一圈,拉过伊洋便径直走出家门。
“你不能走!小然,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你还是不是人家正牌老婆?!”
木门沉闷的锁扣声夹着陆萍歇斯底里的怒骂。
屋里剩下两人,夏然颓然地收回手,任凭陆萍吼叫得再难听,将怨气撒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