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万事俱备,只等夺金,结果头炮打哑了:
第一天比赛,是2月13日的女子1500米短道速滑,这是大杨扬的强项,她曾经多次获得该项目的世界冠军。出乎意料,上午预赛,大杨扬的表现甚为反常,晚上决赛大失水准名落孙山。这天出现了很奇怪的现象:预赛开始前,大杨扬突然问小杨阳:“我怎么一点儿没感觉呢?”决赛之前,大杨扬甚至对小杨阳说:“我心里没底,要不我保你吧?”――短道速滑比赛是需要队友之间进行配合的,所以说“保”。
中国短道速滑达到世界水平,是从女子长距离项目开始的,第一个打破世界纪录的项目是女子3000米,创造这一成绩的是吉林运动员李金艳。后来,郭红茹为中国夺取了第一个世界冠军,也是长距离项目、1500米的比赛。杨扬、王春露这批队员脱颖而出以后,率先在世界大赛上取得好成绩的项目,也是1500米和3000米。这些运动员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少年时代体能出众又训练刻苦,因此在长距离项目上已经具有相当的优势,世锦赛已多次夺冠,可是夺取奥运会冠军这层纸却总是捅不破。
盐湖冬奥会大杨扬决心冲击三个项目,1500米是她实力最强的项目,还有500米和1000米。
这天,大杨扬冲金失利之后,李佳军奋勇杀出――在男子500米比赛中,他本来已经坐稳了第二名的位置,为了实现金牌“零的突破”,他采取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战术,结果因为犯规被取消资格,中国代表团冲击金牌的第二次尝试化为泡影。
李佳军在历届冬奥会上一共获得了5块奖牌,是获得冬奥会奖牌最多的中国男选手。袁伟民很喜欢李佳军这样“调皮”的运动员,因为他觉得运动员要有个性。
开局,大杨扬、李佳军两人冲金都失利,使整个代表团刚刚鼓起的士气受到影响。团部的领导感到有几分沮丧――大杨扬的比赛结束后,几位副团长和团部官员从赛场回来,有人说“还是技不如人啊,没办法,不能不承认:差人家一大截呢!”队里的领队和教练们感到有几分无奈,“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还是拿不到金牌,可能也就是这样了吧!”运动员自己感到有几分失落,尤其是大杨扬,在最强的项目上,冲金失利,昂扬的斗志和飒爽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变化。
难道中国的冬季项目,真的就捅不破奥运会金牌这层窗户纸吗?
难道中国队的实力确实还不行吗?
难道拿过几十个世界冠军的中国短道速滑队,必须接受“有希望没把握”的宿命吗?
难道六次蝉联女子全能世锦赛金牌、被公认为世界上最优秀选手的大杨扬,将再次重演“克拉克现象”吗?
特别效应
袁伟民上一次率团参加冬奥会,还是在1994年的挪威利勒哈默尔,那时中国的实力还不强,那以后,他并不是经常观看短道速滑的世界性比赛,所以对队伍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熟悉。
到了盐湖城以后,他每天都在观察、在思考
袁伟民注意到短道速滑队教练辛庆山的特点:“这个教练很有敬业精神,全身心投入事业,但是对于奥运会比赛规律似乎研究得还不够,过分强调实力,技战术谋略还不够,重视培养运动员独立作战的能力和应变的能力还有欠缺。”
辛庆山,吉林长白山人,原先是速度滑冰运动员,受伤后担任教练员,1995年出任中国短道速滑队主教练,获得世界冠军的中国选手,大多出自他的门下。
袁伟民也观察运动员,他发现一个细节:大杨扬比赛前一天,身体训练结束后遇到屠铭德,她很反常地拍了拍秘书长屠铭德的肩膀,说了一些叫屠铭德别紧张的话。赛前,运动员反而安慰官员别紧张,似乎有些不正常。
大杨扬比赛的时候,袁伟民没有去赛场,而是按照惯例在团部的房间里看电视转播,他看到赛时大杨扬一直紧绷绷的表情,又联想到赛前她反常的状态,袁伟民分析这是高度紧张导致的失利,再看到教练员的情况和团部其他人对形势的分析,袁伟民觉得看来有些问题需要自己立即出面来解决了,他决定亲自给队员做工作。
不到紧急关头,袁伟民当团长一般是不会一竿子插到底的。听说团长袁伟民要找队员谈话,副团长肖天急了。肖天当时是冬季运动管理中心的主任,长野冬奥会没拿金牌,给肖主任压力不小。这次希望实现突破,无疑他求胜心更切。
而这时肖天急,是因为听了随代表团到盐湖城的心理老师张忠秋的一句话。
张忠秋是运动心理学博士,在短道速滑队工作,当时他不主张领导再找大杨扬谈话,因为在他看来,按照一般的运动心理学方法,这个时候再批评运动员,将会给运动员心理增加更大的压力。
肖天去劝阻袁伟民:“比赛刚结束,辛庆山就狠狠批过大杨扬了,心理老师说这个时候就别再批了”
袁伟民不客气地回答肖天:“心理老师?他怎么知道我要讲什么?什么叫‘别再批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批评运动员?你不让我做工作,那我来干什么?你们剥夺了我这个团长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