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民看来,心理老师犯了“静态分析”的错误,队员们也犯了类似的错误,她们以为大杨扬还是以前的大杨扬,能像以前那样从偶尔的紧张中摆脱出来。
小杨阳:“昨天预赛时,我就感觉她紧张,我很着急,半决赛时我就想对她说,可是又认为她自己能调节过来。平时比赛都是大杨扬鼓励我,叫我别紧张,昨天我想鼓励她,可我喊她她不搭理我,我想她能挺过来!”
袁伟民:“你们把杨扬当成神了!关公还走麦城呢!这次失利只能说是丢了一次冲击金牌的机会,你们女队下面还有两次机会呢!人要面子,不能不要面子,这是好的表现。但你不能太要面子,任何时候都考虑面子,那就会带来问题,你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不利的位置上,任何时候都不能出一点点差错,人人都认为大杨扬该拿,大杨扬自己也认为就该属于我的,一出差错,就完了,连人也不好做了,这样太累了。犯点儿错误没问题,关键是找出原因,尽快解决。”
孙丹丹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大家笑)
1995年成立的中国短道速滑队,由于编制和经费等问题,人数一直比较少,也就是十来个队员和一两个教练,因此,从1995年到2002年的七年间,这支国家队的主力队员变化不大,女队方面,大杨扬、小杨阳、王春露、孙丹丹四人始终在一起,尤其是前面三个人,一直“垄断”着几乎所有参加世界大赛的机会,并且在国内比赛中几乎处于“不可战胜”的地位。
这种现象造成的局面是:一方面,这支国家队不像其他项目,尤其不像我国在夏季奥运会上的优势项目那样,面临着不断的吐故纳新和人才的出出进进,她们几个人往往在和国内其他运动员比赛的时候团结一心,使得其他选手很难取代她们的位置;但另一方面,时间长了,她们几个人之间彼此都非常了解,有时候彼此都很照顾各自的情面,不愿意“撕破脸皮”。
尤其是对大杨扬,因为她在队里的成绩最好,地位就相对高一些,辛庆山教练又“把我当女儿看”(大杨扬自语),所以几个人之间就多了一份“不好意思”。
虽然平时袁伟民和几个女孩儿接触并不很多,但他还是很快就看出了这几个人的关系,因此他接下来说:“在大赛中尽量不要犯大错误,但是一旦犯了,有时就要撕破脸皮,错了就错了,拿得起放得下!把这层纸捅破了,解决掉,比赛不等人,要尽快摆脱出来。听说昨天晚上教练发火,批评了你们,你们要体谅他的心情,出了问题相互体谅,这样的集体才是有战斗力的。教练说的是你们昨天比赛中反映出来的问题,我们帮助你们找问题丝毫没有贬低你们的意思。谁没有私心?不可能一点儿没有,是人,不是神!”
按照代表团领导的分工,原来是让李富荣副局长去给男女队一起开会做工作的,袁伟民在房间里看电视转播的比赛实况,看到大杨扬起跑太紧张,不像是以前的杨扬,认为她包袱太重,才决定亲自做工作。事后他说:“我判断必须做工作了。因为冬奥会亮点太少,集中在杨扬身上,最强的项目丢了,次强的项目和弱的项目在后面,只有杨扬有夺金牌这个实力,所以我决定亲自给她做工作。”
在袁伟民和队员们谈心的时候,起初在场的代表团其他几位领导都没有插话,他们的神态很有意思:李富荣在看――他熟悉和管辖的乒乓球队、羽毛球队都有上百号人,单教练员的人数就比短道速滑队全体人员多;段世杰在听――他熟悉夏季奥运会项目,这次是第一次担任冬季项目中国代表团的领导,对于冬奥项目的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熟悉之中;何慧娴在写――她觉得袁伟民的这次座谈会很有“实录”价值,不停地在记;肖天在想――这已经是他主管冬季项目之后第二次参加奥运会了,他对金牌的渴望丝毫不亚于运动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