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的1977年6月12日,中国女排又在首都体育馆亮相,对手是日本青年队,这场球中国队以3∶2取胜,但袁伟民却很不满意,因为第一局和第三局的比分都是15∶1,说明中国队的实力明显高于对手,所以袁伟民在笔记本上写了四个大字:“骄兵必败!”
“骄兵必败”,这是袁伟民执教女排一年间的最大感悟。在那一年里,袁伟民率领的中国女排,以超人的付出,迈出了可喜的一步。那一年,袁伟民已经悄悄地把中国女排从一支不为人注意的球队(1974年中国女排在世锦赛上获得第14名),逐渐地变成一支世界强队。
袁伟民的性格里有着互为表里的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自强”,另一个方面是“自慎”。应该说,这是他为人处世的特点。“自强”体现为他对事业的不懈追求,“自慎”体现为他谨慎的、脚踏实地的行事作风――而“骄兵必败”四个字,既是自强者的求胜欲望,又是自慎者的自我告诫。
在连续取得18场国际比赛的胜利以后,袁伟民麾下的中国女排,第一次输球是1977年8月19日的索菲亚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中国女排以1∶3负于古巴,这是这次赛会中国女排输掉的唯一一场比赛,但由于中国队在对美国队的比赛中是3∶2获胜的,输了两局,而取胜中国队的古巴队又以1∶3故意“放水”给苏联队,致使中国队没能进入前四名。
袁伟民在总结经验教训的笔记中写道:
古巴以1比3输给苏联队,算胜负局关系形成古巴胜13局负4局、苏联胜12局负4局、中国胜13局负5局。失去决赛资格,是第一次大挫折。对美不慎,以至带来无法挽回的局面,要吸取这个教训。要每球必争!每局必争!!每场必争!!!这次经历让袁伟民认识到,如果不是“每球必争”的话,真要是再遇到“连环套”的局面,就有可能失去晋级的机会,甚至会被对手们联手“算计”。
第二次是1977年的世界杯赛,中国队在小组赛中以3∶2战胜了东道主日本队进入前四名,但是在决赛阶段的第一场比赛中就以0∶3输给了实力相对较弱的韩国队,最终获得第
四名。袁伟民在笔记中写道:
队伍太嫩,(有)侥幸取胜的心理,对困难估计不足。位置放得太高,遇到困难思想扭不过来,急躁、不清楚,受裁判影响。攻击精神不够,不够凶狠,进攻打得不理想。
第三次是1978年的世界锦标赛,中国队要想进入四强,有两场关键比赛,第一场对苏联队以0∶3失利,而且三局一共只得了18分。第二天,中国队虽然以3∶1胜韩国,但是仍然在计算胜负局关系的时候失去了出线权,袁伟民写道:
要出线必须3∶0和小分25分胜才行。今后碰上(这种情况)是否要在赛前和大家讲清楚?回答是肯定的:要!(但2003年,由陈忠和任主教练的新女排,重获女排世界杯冠军,与1981年袁伟民率队夺冠,相隔整整22年。图为队长冯坤二传在组织战术。是,中国女排)最可贵的是在0∶3负于苏联队后振奋精神扭转情绪,这对队伍的成长及今后再战韩国有战略意义。
队伍是可信赖的,经受了锻炼,但关键性一战的失利导致了全局失利。这是第三次难忘的也是终生难忘的,相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三次失利,被袁伟民称之为“终生难忘”。因为在他看来,失利的原因,固然有经验上、技术上、战术上、实力上的各个客观方面原因,但是最值得总结的还是对比赛的残酷性、赛场形势的多变性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三场比赛和看袁伟民的赛后笔记,可以看到:第一,中国女排实际上在袁伟民执教两年后就已经具备了在世界大赛上取得更好成绩的实力,但是由于对世界大赛的科学认识不足,都是在计算局分、小分的形势下失去了取得更好成绩的机会;第二,袁伟民后来在带领中国女排比赛的时候,充分吸取了这几场比赛的教训,总是慎重地对待每球、每分、每局;第三,袁伟民自慎的性格,是在实战中磨砺出来的,与他自强的追求相得益彰,其中体现着他对于竞技体育规律的理解、对于事物发展规律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