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到了梦里的那条小河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过来了。小河还是那样静静的淌着，仿佛是一条沉睡的巨龙。

你想好了？这次应该相信我了吧？魔鬼的门徒显得有些激动。

是的，我想好了。他淡淡的说。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好，很好，我只想知道这个梦背后的真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说什么？！魔鬼的门徒显然是吃了一惊，难道你没有！

错，我满脑子都是。但是理智告诉我，非老而获的东西一定带着肮脏的腐臭味。

魔鬼的门徒忽然哈哈大笑。你一定会后悔的，他说，声音渐渐远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错，我一定会后悔的。朱炜自言自语的说，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会更后悔。

你终于回家了，离恨天，女巫的声音忽然出现。

离恨天？叫我吗？他吃了一惊。为什么这样叫我？

不久的将来，你会知道为什么的，女巫说，你昨天那样做只是为了试一试这个梦是否真实吧？

你错了。我真的被诱惑了，令你很失望是吧。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和所有人一样有着强大的。其实我现在已经很后悔丢失了那一万块钱了。

看来我是永远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你准备好过河了吗？

是的，今天我一定要过这条河。他说完慢慢的走进了那条河。向往常一样，安静的小河忽然变成奔腾的大江，仿佛要席卷一切。

如果这里的水要是真实的，他想，这才是真正的一条不归路啊。他闭上了眼睛，跳入大江中……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下沉……呼吸也开始有点困难……周围只有滔天巨浪的呼啸声……他努力的想睁开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他想大声呼喊，可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当他终于睁开眼时，周围安静了，只有一种美妙的柔和的音乐从远处传过来。他向音乐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可爱的小木屋，小木屋的门窗紧闭，丝毫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他再往后看时，那条小河又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一只沉睡的可爱的羔羊……

我过来了，你答应过我告诉我真相的，他说。

是的，你想知道什么？女巫的声音从小木屋里传过来。

我想知道前面的那个梦，我重复做着的那个梦，那个天使流泪的梦，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这个梦到底预示着什么？

那不是一个梦，它是真实的，女巫一字一顿的说，它是你脑子里存下来的遥远的记忆，它是你前世今生的回忆。你就是那个天使。天使派你到人间来清除魔鬼吉米，而你却爱上了凡间的一个女孩……

这不是真的！他真的有一点难以接受。

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即使你无法相信的事情，它往往也是真的。天使是没有眼泪的，所以当你为她流出第一滴眼泪的时候，你已经不再是天使了。因为那时，你已经不再无欲无求，无若无悲，你已经有了人类复杂的感情。你的心里有了无法割舍的痛楚。所以你才会失去法力，失去与魔鬼对抗的能力，你才会输给魔鬼，沦落为凡人在人间经历着轮回之苦……

既然我已经沦落为凡人，再也无法与魔鬼对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天帝始终相信你能战胜自己，你的生命能在凡间得到升华。你会重新找会自己的力量，赢回你输掉的一切……

可我不相信！他大声的打断了她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我连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的能力都没有，你认为我还有能力与魔鬼对抗？

正义最终能战胜邪恶……

他开始疯狂的大笑。

你笑什么？女巫疑惑的问。

我笑你，更笑我自己。很久以前，我和你一样坚信正义始终能战胜邪恶。这么多年来，我经历了很多事，在我的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好人未必就有好报，坏人未必就一定能受到惩罚。我恨我自己，也恨这个世界！

你变了，你已经不再是众神所相信的那个离恨天了……

他也很吃惊，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真是一个可怜人的愤怒，他想。一段时间沉寂之后，他的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那你相信我吗？他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