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路上
马不停蹄的赶了四天，我们也就是走了一半多的路程。这两天，天气阴沉，时而下一场暴雨，道路益发泥泞，行程也慢了不少。一行人两辆马车，我和阿晚共乘一辆，李秋霜和青衣共乘一辆，其余人等都骑马。本来李大人极力要求骑马的，我很担心他的白衣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还能不能维持洁净的程度，所以还是命令他坐车。而青衣却是自动请缨，要求监视李大人。敌我不分之时，阿晚和青衣都力承以防万一之意。我也懒得理他们，随便了。
再往前走，路旁逐渐出现三三两两的难民，携家带口的向我们来的方向走。大约是为了躲避水灾的吧。欲往前走，灾民愈多。我不禁担心起来，李秋霜则早已到人间去了解情况了。
“公主，李大人求见。”
“请李大人上车来。”
很惊异，李秋霜竟然身穿半旧不新的青衣。衣裳已满是泥点，狼狈不堪。“公主，越往南走，灾民越多了。”
“你了解到什么情况？”
“只是一些灾民，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不过――”
“怎样？”
“青壮年多一些，老人孩子不太多。“
“为什么会这样？如果这样，那么防洪之事靠谁做？”水火无情，如果年轻人在遇到困难时就逃跑，那么，无辜的老人妇女还有孩子，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听灾民说有瘟疫。”
“瘟疫？”
“是的。”
“了解具体情况吗？”
“不是很清楚。”
“公主――哎，公主――”
早知道是这样，就都告诉你好了。李秋霜在青衣的怒视下，紧跟在后面。
下的马车就踩在深深地泥里，冰冷的水使我一激灵。裙摆太碍事了，不看别人的表情，直接塞进腰带里，只留下单薄的长长的宽宽的裤子残受泥泞的侵害。
“这位小哥请留步。”
“姑娘有何事？”他看看我们的马车，又道：“还是回头走吧，南方不仅水涝成灾，而且瘟疫蔓延。不要去自寻死路了。”
“大胆，见了公主还不跪拜。”
年轻人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我回头瞪了喊话的侍卫一眼，看到阿晚、青衣和李秋霜都已经站在身后了。
“我父母正在南方，此次回去正是要接他们出来。前方怎样了？”
“刚开始时还好，雨水不是很大，河堤决口后只是淹没了田地，人倒是没有大事。孙大人组织年轻人搬运石头，把泥土装进袋子里堵住决口。但是不长时间，暴雨更大，河堤不是这里开了就是那里开了，就有一些人被冲走或淹死。现在又流行瘟疫，许多人因病而亡。只要是能走的年轻人，就被长辈撵出来，以便给家里留下香火。但是我们走到前面的两座城，因为怕瘟疫传入，死活不让我们进去。这不，我们只好继续往前走。不瞒姑娘，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有些体格弱的人就这样倒在路上了。”
“那么得瘟疫的人是什么症状？是不是得病后很快就会丧命？”
“那倒不是。刚开始是嗓子痛，后来就泻肚子、发烧。要持续很长时间才没命。”
“这位小哥请你告诉同伴，还是回去吧。皇上已经派来钦差大臣了，水灾和瘟疫都会过去的。皇上还下发了赈灾的粮食，保证不会饿着你们。因为瘟疫，前方的城池也不会收留你们的，还是回去的好。”年轻人目瞪口呆之下，我们已经转回身爬到车上。
“你们也都看到了，情况非常危急。现在我以公主的身份分派一下任务。青衣，你马上骑马到前面的城池，面见知府。吩咐他无论如何也要筹集二百但粮食，火速运往川甫。同时，你也要带几个大夫过去，就不用回来了。阿晚，你骑一马往北走，面见刘知府，要他抽调二百青壮年到水灾地区待命，并且把前往北方逃灾的青壮年拦截下来。给他们分发粮食后，遣回川甫。有问题吗？”
“公主，我想李大人去北方更好。毕竟他是大人，比我好说话。”阿晚连连眨眼，并不放心我同李秋霜独自相处。青衣也是直视着我，不肯离开。
如果是敌人，即便现在不害我，他也可以在任何时间趁我不备予以谋害。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与其尽力防备，不如相信李秋霜不是那样的人。稍一思索，我便做了决定。
“非常时期，大局为重。李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是命令，你们可以离开了。”
“阿晚和青衣不太相信我。”
“你的武功让我也不太相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因为阿晚和青衣都很重视你，而他们两个都是高手。”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多谢夸奖。现在你听清楚，我需要大睡三天。在这三天里，你不准离开我一步，必须以性命保证我的安全。并且做好掩护，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我在睡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打扰我休息。明白了吗？”
“你是说这三天时间，我必须在你的车上。”
“不错。你还要记住，这三天时间不能有丝毫懈怠，一定要尽最快速度赶到川甫。”
“这倒没有关系。不过，和公主共乘一车，恐怕有损公主的清誉。你想――”不是迂腐的语调，因为那双眼睛里分明满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闭嘴，如果你做的好，我不介意将来你做驸马。而如果你做不好，我会让你后悔到这个世上来走一遭。”很好，看到我想要的表情。惊异，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你这么相信我？”
李秋霜，你何其幸运，得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第一个白眼。“替我保密。如果有人坚持不住了，让他们到另一辆车上歇息。”
好了，我要休息了。虽然马车有些小，躺着不太舒服。不过，勉为其难将就一下好了。还少了一样东西：枕头。对了，某些人的腿正好借过来用一下，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