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兄!早些回房休息去吧,我命人放出讯号,令各山峰的亲密子弟搜寻龙吟声的源头去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钟掌门点头应诺着,一个身形瘦小的背影推开木门而去。
俞玄卿夫妇的寝室之内,居中的一个八仙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随着空气摇曳着,屋里也随着灯光忽明忽暗。俞玄卿负手而立,一个圆浑的身形投映在窗纸之上。房间中传出两人的低声交谈:
“那个钟敬龄竟然就这么要将咱家夜儿讨走!太无耻了!不行,儿女婚事随说应听由父母之命,但也要争求下夜儿的意见啊,你就这么应呈下来,那也是你身上的肉啊!”
“怎么到你这就什么都不成呢,从小到大宠着,看看她的坏脾气,都二十了,蜀山上上下下都被你娘俩挑遍了,还要由着性子。这次掌门师兄也是为了夜儿好,再说了,堂堂蜀山掌门座下的得意门生还陪不上夜儿,我看这是天作之合,还成了掌门师兄的美意……”
“还得意门生,在魔界的凶徒面前弱不禁风,哼!”
“小点声!几座山峰的长老全在这里,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让他们二人多多接触下,日久生出情份来,便给他们举行婚事。”
“你……”
“行了,睡觉吧,我也是为了夜儿。”
房间的油灯熄灭了,一切回归到黑暗之中,朝云山寂静的陷入了睡眠。然而有一个人却辗转难眠,因为压抑了自从懂事以来所有的心事都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宣泄出来,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一颗萌动而天真的美丽心灵,在那只宽厚的手掌握住的瞬间,在那句低声应诺的磁性声音的余音之中,不住的嗡鸣着。
“我带你去闯荡天下!”当虎儿站在夜儿背后,低声的叙说之时,夜儿的眼泪彻底的崩溃了。
当虎儿的手慢慢的握住她的手时,她突然想让它变的纤柔一些,好让这个短暂的温暖感更加强烈一些。那种被一种安全感所笼罩的潜意识将这短暂时刻影印在脑海,现在正在不时的回映着播放。
当俏脸上的泪痕被破烂不堪的衣袖笨拙的擦去时,夜儿看到了虎儿那清澈的眼睛,没有夹杂一丝的杂质,只有淡淡的忧伤散发出来,感染着与之对面的自己。
“七夜!”第一次听到有人叫着自己心中的名字……
天渐渐的破晓,阵阵的鸡鸣声中,浑圆的朝阳披着红色的披风,懒洋洋地,从山的另一侧,走入凡间,一切开明起来。
一阵糟杂的打斗之声,随着清晨的山风飘至朝云山上。钟掌门及几位师弟妹,匆匆地从房间内出来。这打斗之声传自蜀山派的主峰赤阳峰,幸好距离不算太远。几人御起飞剑,向着主峰方向飞去,欣姐则急忙回屋给几位弟子交代些事情,随后御剑跟上。
经历了一次与魔界的直接冲突,蜀山派上上下下余惊未平,这次所来不知何人,几人不由的提起警惕,齐齐的来到赤阳峰山脚上空。
看到打斗的场面,他们几人不由的松下口气。所谓的入侵者不过一人而已,看阵势不过是青年修真者中的稍高水平的,几人互视一下,御剑来到几人的外围。
钟掌门首先喝停了几人的争斗。
“住手!过门是客,如何对人无礼至此。”
蜀山众人听到掌门的命令立即停下手来,只有他们包围圈中的人,还手持着长剑挥舞,看来是被几个人同时攻击搞的手忙脚乱了。蜀山各峰长老一看无事,施礼告辞,御剑飞向朝云峰。
“年轻人,为何在我蜀山脚下捣乱!”钟掌门感应到他体内散发出的真元,知道并非魔界中人,冷喝一声,质问道
“我乃相剑大师司马钧的弟子,特命师尊之命,拜会蜀山钟掌门!请受晚辈一拜!”这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向着钟掌门施了一礼。
“司马钧!哈哈,定是从我手中的鬼煞剑认出老道的吧!后生可畏啊!”钟掌门倒也开朗,哈哈大笑之后,完全忘记了刚才打斗之事。
“叫你一声世侄也无仿了,哈哈。不知所来何事。”
“师傅一生阅剑无数,不想晚辈苦读死书,让晚辈入世见些世面。晚辈想天下名剑莫不以蜀山为尊,所以就……”正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说完,钟掌门笑容更加灿烂,一边跟他拉着家常,向山上走去。
刚才打斗的几个蜀山的弟子,愣愣的看着亲密似兄弟的俩人,一脸失措的持着剑,就那么站着……
“久闻蜀山紫青双剑天下无双,钟掌门可否借师尊薄面……”
“不借!紫青双剑乃天下神器,为我蜀山镇山之宝,别说你这刚出炉的小生。就是你师傅司马钧来了,也未必有这薄面!!”尽管这青年说话时尽量的拿捏分寸和礼数,还是惹来面前这个看似和蔼的老道怒目相加,立即静下身来,不再开口说话。
千年古派的风华依然不减,渐渐的走近这座千年传说中的蜀山派主峰,这青年一脸夸张的表情。这赤阳峰犹如一座直入九霄的鼎炉,四散开去的云雾,仿似阵阵的香火气息,绵绵不绝。一整套错落有致的瑰丽的庭院阁楼,纵生在这山腰之中,与山林浑然一体。进入山门前,一个巨大的牌楼,上书“蜀山”,苍劲有力,尽显豪气;青年仰首看时,满目的景仰之情,心想书此二字之人,绝非世间凡人。正思索间,脚步已将他带进了蜀山派。入眼一个开阔的青石铺就的庭院,宛如点兵的秋场般;居中一尊硕大的三足鼎炉,几支香火升腾着股股的焚香,原来自进入山门,便可清晰闻到的香味出自这香炉之手,青年摇晃着头,央央的跟在钟掌门身后。
人在这里太过于渺小,单单面对着钟掌门指给他看的赤阳宫,便总以使他惊叹蜀山前辈的功勋。更别说赤阳宫前面的庭院,恐怕千人聚会都不显拥挤。青年,自心底升起一种自卑感,自己跟随师傅生活了二十年的华美的庭院,在它这里不过算是一庭还算细致的盆景。青年拘禁的拿手扶了扶挂在腰间的剑柄,似乎在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
“随我到待客厅吧,饮杯薄茶,以陪蜀山弟子冒犯之罪!”钟掌门不知是蜀山的建筑所引发的豪情,还是地主之礼,此时显得精神抖擞;一路上,道袍鼓鼓生风,走的煞是威风。
青年随着他,穿过一条徊廊,来到了这鼎鼎大名的蜀山会客厅之内。一路的行走间,已让这初入世的青年惊叹不亦,余惊未平的端着茶杯,不住的颤抖着……
“司马钧乃我世交,你来蜀山也来对了,不仿住些时日。虽然紫青双剑不给世侄观赏,不过定不负你蜀山之行!”钟掌门话语间,仿佛蜀山的利刃取之不竭,观之不尽。
“晚辈先行谢过钟掌门,想来蜀山凭一派之长定能开阔晚辈拙眼,师傅定会欣喜非凡。”青年起身,深鞠一躬。
“好说,好说!世侄还不知你姓名,道来听听!”
“晚辈贱名不足入掌门之耳,师尊赐予卓闻二字,希望晚辈卓见博闻,想是要辜负师尊的期望了……”刚刚从如梦境般的蜀山气魄的建筑中恢复过来,抬首看到钟掌门傲气十足的神色,低低的沉下了头。
“卓闻!是你在断云崖上识的藏剑的卓闻!”钟掌门一口没有咽下的茶水,差点夺口而出。早在五年前,这段传闻便引起了修真门派的轰动,一柄石中剑,在断云崖的云壁之中深藏不知多少春秋,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青年,一语道破天机;引天雷、破云壁而得一柄旷世利剑,这青年随后便消声灭迹。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世交的徒弟,钟掌门一时间连摇脑瓜,面前的青年,现在也不过二十有余,相比之下自己的弟子们又有何人能出其右,可又有何人能象面前的青年般,彬彬有礼,谦虚谨慎。
“世侄,可教,可教啊!”钟掌门放下手中的茶杯,几步从案后来到卓闻面前,两眼放光的盯着他。
“慧健!”
一个身形消瘦,面容清俊的青衣少年,应声推门而入
“掌门,有何吩咐!”
“无剑阁,祭出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