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台灯掀亮了,邰绎坐在桌前。
茉莉一直没有回来,不知去了哪儿,也不知去哪儿找她,只好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是,怎么也不见她的踪影。她能去哪儿呢?
邰绎从后翼中取出圣水杯,放在桌子上。自从血融后它就一直在那。拿过它对着灯光仔细端详:它仍是如此的晶莹瑰丽,仿佛从未沾染过那腥红的血液。
等等!邰绎心下大惊,没有圣水杯沙曼怎么换血?!魔女再怎么厉害,离开了圣水杯也不能再次换血。既然换不成血,那契约……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事情到底会变成怎样?……
邰绎推开座椅。冲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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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曼倒挂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扳着指头想事情。不成想门被猛力地推开,一个人影闯了进来:“女人,你……”
沙曼跳了下来:“怎么了?”
“你怎么换血的?”
“换血?”沙曼略一迟疑,随即答道,“哦,用圣水杯啊。”
“你骗人!圣水杯一直在我这!”
“呃……你这么糊涂,一定不知道我偷偷拿过来了。”
“真的?”邰绎满是怀疑。
“我骗你干吗?你不认为我这样做对我们俩都好么?”
“你的力量……”
“那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
邰绎没话说了,却觉得满心的烦躁。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为什么她又是这样,总是瞒着自己?最心烦的是她一心想把自己推出这个圈子,这个已让自己有家的感觉的圈子。她对其他人都是神情厚谊,独独与自己“横眉冷对”。“为了你好”,这恐怕是她和茉莉都会说的话吧?有谁知道,在结识茉莉的那段时间,心里更多的是不安――仿佛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深怕哪天她隐没在网络里,而自己只有傻傻的等待――她不是没这样做过。而在她失踪的三年里,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感觉所有的幻梦破灭了――这样的人生不堪回首。而她回来,又是什么都不说;就算问了,又能得到什么答案?当人生充满斑斓色彩时突然晴空一个霹雳夺走所有绚烂,整个世界只剩下灰色――那将是怎样的烙印?人生中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激起心绪――恍若一潭死水无澜。这样的三年又算什么呢?她能理解吗?
“你什么时候走?”沙曼打断某人的胡思乱想。
邰绎深吸了口气:“不知道。”
“等找到茉莉就走吧,她不会有事的,”沙曼似乎在考虑什么,“走了以后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不论是吸血鬼还是我们……”
再三抚平心态的邰绎终于火山爆发:“契约者的命运就是这样吗?呼只即来,挥之则去!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一个替代者?任何事,哪怕是关于我,我都无权知道。我的人生究竟是为了谁?现在我是什么,人还是蝙蝠?我以后又能做什么?……”
沙曼任他说完,没有说话。
邰绎最见不得她这样――这算什么态度!!
“你,你……”
“好了,”沙曼说道,“你要实在没事情做,晚上去接安吧。她午夜到达。”
“……”
邰绎走了,心里仍是气愤:“这女人永远这样!”
是夜,在码头。
邰绎正焦急地等待货轮的到来:“怎么还没来?”
“你不要总是走来走去,我头晕,”老妖精努力不去看一直来回溜达的某人,“没那么快。”
“沙曼呢?这女人怎么派这个活给我?”
“让你跟我老头子待一会就那么难?”老妖精修起了指甲,“捷卡安可是蝙蝠族的大美女,我是如此地期待这次会面。”见邰绎不以为然:“她是信使,这次来一定有重要的事。”
“好吧,”邰绎安静下来,“我不明白,契约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吸血鬼只能在晚上出没,那就在晚上抓捕他们好了;现在沙曼已经适应了与人一样的生活,这算什么?”
“你听过那个预言原始是什么样的么?”见邰绎摇头,老妖精继续说道,“在六十年前,齐默作了一个这样的预言:‘用你现有的去交换未知的,你将得到,但也会失去;不交换,你将失去所有,交换,你也将失去所有。’”
“什么意思?”邰绎不解,“不论怎么做,都无法达成愿望?”
“表面上看,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洛伊和沙曼还要血融?”
“预言还有另外一段:‘他的到来将使命运之轮发生巨变――他将失去一切,同时,得到未来。’”
“‘他’是指契约者吧?”
“恩,”老妖精心情也有些沉重,“预言应验了:对于奇岳,洛伊就是一切。而她,死了。”
“这才是张卓不肯做契约者的原因?”邰绎恍然大悟,“那沙曼会怎样?”
“不,对于你来说,是茉莉。以前,我们都认为她死了,所以选你。现在她来了,沙曼才会坚持让你离开。”
邰绎还想说什么,远处传来汽笛声。
海面在月色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十分明亮。远处一艘巨轮正披波斩浪,向码头驶来。
终于,汽笛声越来越近了。
暗夜中一条黑影滑来,发出试探的声波。